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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一……

无惨大人为什么要做缘一的东西?他不是也对缘一很抗拒的吗?

黑死牟又想到之前无惨主动去了解日之呼吸的事,他实在是摸不透无惨的想法。

东西已递到眼前,黑死牟别无选择,只得接过那对太阳耳饰。仿佛那两轮画出来的太阳烫手般,黑死牟在触碰到耳饰时,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如筛糠。

他努力将这两片薄薄的长方形塞到衣服口袋里。

他决定,回头一有机会,他就把这东西给扔了。

——不,他要用月之呼吸将它砍成碎屑,再扔到阴沟里,让它发烂,发臭!

见黑死牟一脸沉重的模样,汐月也不禁感到浓烈的哀伤。

这位英俊的男子本就因为妹妹失踪而担心,现在又告诉他真相,恐怕他会经受不住吧。

可是她还是得说出真相——

“这位先生,小无她……”

汐月撇着眉毛,缓缓道出了小无被鬼给绑架了,自己又变成鬼的事。

为了平复对方的心情,汐月还着重强调了小无全程是毫发无伤的状态,并且鬼杀队有个拥有超乎常人的灵敏鼻子的队员,那队员当时就闻出来,小无还没有吃过人。

黑死牟点点头,镇定自若:“是,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义勇脸色稍稍正了几分,只听黑死牟继续道,

“我一直在找妹妹,最近终于找到了消息。听说在无限列车的附近有一只鬼,总是挟持人类,以让他们做美梦为饵。所以我猜想,小无正是被那只鬼变成了鬼。”

“大约如此。”汐月表示认同。

一直不发言只负责聆听的义勇忽然抬头,问:“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话,很明显问的是黑死牟。

黑死牟怔愣,下意识想要皱眉,却又发觉此时不宜皱眉。

在纠结的左右摇摆下,他的眉毛上上下下来回翻飞,跟跳舞的彩带似的。

——问他有什么打算,他哪儿知道?

他一切的行动,全都是在按照无惨的命令执行罢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无惨到底想干嘛。

妹妹被掳,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可又实在无法共情,他真的不知道此时该拿出什么表情来会比较合适。

连装都装不像,黑死牟干脆和义勇一样面瘫,同时将双手摊开,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无奈:“发生这种事太突然了,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

面前的二人皆微妙地看着他。

“不过,”黑死牟将话语略略转折,“我相信小无,她一定可以战胜邪祟,战胜自己。”

“……”

二人表情复而舒缓了些。

汐月用指关节摩挲着下巴,不由再次认真打量黑死牟。

这个男人的气度着实是惹眼了些,光是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坐在这里,已十分贵气逼人。再瞧他凤表龙姿,燕颔虎颈,一旦谈吐起来又相当成熟稳重,就像是古代而来的轩裳华胄。

遥想九条家还未衰败时,家族里的少爷们大抵也是他这般吧。

汐月的内心不禁又对黑死牟生了几分好感。她询问道:“抱歉可能会有些失礼,不过,先生您主要是在做什么工作呢?”

工作是最容易被人看出破绽的事,黑死牟略微想了想,便回答道:“在下只是一介浪客,不足为道,阁下不必对此挂怀。”

在无惨给他的“设定”里,他从花街将“小无”救出后就一直在找妹妹,辗转多地,要做也都是打打零时工,维持一下短期的开销,并没有什么长期的工作。

汐月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

——小无她浑身也有种说不出的贵气,也许这就是他们兄妹二人的遗传吧。

昏黄的灯光越照越暗,三人的肤色也越变越黑,甚至都快看不清彼此的脸了。

义勇起身,给桌上的灯换了新的灯油。

补充了新的力量,油灯火光一闪,像肆意生长的小苗般得意地照亮了整座房间。

黑死牟盯着这重焕光彩的油灯,忽而问道:“你们鬼杀队,有没有一个叫做‘无一郎’的人?”

“你是怎么认识的?”汐月惊讶。

关于这件事,黑死牟不能说出真相,于是他继续拿出之前用的幌子:“据我所知,那位叫做无一郎的少年,他或许知道一些关于小无的事也说不定。”

——反正他的一切行动目的都是为了小无,那就什么都往小无身上扯,总归不算错。

再次听到小无的名字,义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小无吗?”

时透他……居然还知道关于小无的事?

可是时透似乎失忆了……

想到此,义勇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时透他是个很有才华的少年,和我不一样。”

“……”汐月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又是这句话啊……

每次他这句话一出,不死川和伊黑都会对他发火呢。

义勇继续说道:“我,没有通过试炼。”

此话一出,汐月的目光顿时变得肃穆了几分。

黑死牟对义勇成长的心路历程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可是几人都坐在一个桌子上挑灯长谈了,况且他现在在扮演小无的哥哥,也不好摆出什么高冷姿态,直接不听走人之类的,只好端正坐着,静静听他说。

义勇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在藤袭山上,我被救了。可是救我的少年锖兔,却牺牲在了那里。

“那是与我年纪相仿的同门,在修行时我们很快便成为了朋友。锖兔的实力真的很强,在藤袭山上,他几乎一个人便斩光了所有的鬼,但是却在最后的时候,因体力不支倒下。而我这种人,一进山就被袭击成重伤,连一只鬼都没有斩杀,却通过了试炼。

“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柱。水柱,应该是锖兔的位置。”

他的目光看向汐月,“我根本无法和你们相提并论,无论是时透,还是小无……

“现在的我只是暂代『水柱』一职,所以,我也无法参加这次的柱指导。”

“怎会这样……”

这就是义勇先生不愿意参加柱训练的原因吗?他刚刚是在告诉她吗……

汐月虽然不认识那位叫做锖兔的少年,却依旧为此人感到惋惜。

难怪义勇先生一直耿耿于怀,却又不愿去说。如果锖兔活着,现在一定是位和杏寿郎一样可靠又强大的男人吧。

黑死牟也有认真听义勇说的过往,他望着光线昏黄的灯,发自内心地评价道:“修习一两年有余,却连第一关试炼都未能通过,恕我直言,你的确没有资格当柱。”

“先生!”汐月整个人都裂了,拼命给黑死牟使眼色。

要不是他们不熟,她都想直接动手捂他嘴巴了!

这可是义勇先生内心的创伤啊,小无的哥哥耿直归耿直,但也不能这么说呀。

黑死牟依旧端正地坐着。

——他并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问题。

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弱得让他不想说话。连第一关都过不去,这也太离谱了点,更别谈让这些人去比肩他那个令人作呕的弟弟了。

想要成为强者,唯有努力攀爬,修炼,不断精进,而不是与一群乌合之众聚在一起自怨自艾。

“是。”义勇看向黑死牟,“你也这么认为。”

“……”黑死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可是……”汐月不甘心地问,“不管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既然在水柱一职上,那柱训练的事……

“你究竟是因为那名叫做锖兔的少年,还是因为小无?”

——在其位,谋其职,义勇先生的想法从未变过,可以前也没有过玩忽职守的行为啊。

刚刚他决定说出这些事时,仔细回想分析一下,恐怕是因为听到了小无的名字……

义勇没有正面回答汐月的问题,他只轻轻道:“我知道,小无她不是故意的。”

“……欸?什么意思?”汐月不懂。

义勇没有回答。

他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背对他们,迈开双脚,朝前走去。

他,居然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客桌上只剩下了汐月和黑死牟一黄一红的两颗脑袋,两人相视着坐在一块,面面相觑。

汐月感到有些无奈——

哪有主人自己突然回房间,把客人晾在客厅里坐着大眼瞪小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