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也未曾料想,自己意外得知的某件事,会成为串联一切的关键。”黄泉解释道。
“是「那个人」的身份,对吧?”砂金嘴角微扬。
“看来你也知情”黄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我不能确定,但我愿意赌那个可能性。”
“命案是个好借口,但还远远不够。即便匹诺康尼真的存在那么一两起谋杀,影响的也只是极少数人,掀不起波澜。”
“这片美梦并非汪洋大海,而是一座孤岛。家族用「同谐」修筑堤岸高墙,隔绝外界,守护人们不会在大海中溺亡....”
“...同时也借助这道「隔绝死亡」的壁垒,将不为人知的秘密埋葬于深海中。在没有痛苦和伤亡的美梦里,那些秘密也会永远不见天日。除非.......”
“除非有人去往壁垒的另一边,并且能活着回来。”黄泉接话道。
【三月七:又是两个谜语人,什么隔绝外墙,‘那个人’又是谁啊!】
【花火:其实我觉得~或许你的想法走向了死路,为什么不想想~黄泉目前在影像中见过的人都有谁呢】
【三月七:呃。。难道是。。不会吧?】
砂金自信的说道:“我很早就获得了提示:如果哑巴指向的并非「不能发声之人」,那就只可能是「不能说话之人」…….”
“那个已然从深海中生还,却无法再走到台前开口说话的人——我很高兴得知她依旧在匹诺康尼,并且平安无事。”
“提示...不是证据..么?”黄泉不解地问道。
然而砂金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否定道:“很遗憾,我没有证据。唯一能佐证这些猜想的,也只有家族面对「死亡」时的坦诚。他们对外来者太过慷慨,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但怀疑一件事不需要证据,解开真相才要——-对我而言,前者便已足够。我也无需找到那只忆域迷因,只要有人能像它一样杀死我即可。”
黄泉回答道:“在我看来,你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特地进行全城广播,试图拉更多人入局...也是因为你在赌一个「有人能打破壁垒」的可能性。”
“你确实很幸运,命运使我们的道路交汇,而我恰好配有一柄利刃——锋利到足以斩落美梦的帷幕,同时将你身上「同谐」的烙印一刀两断......”
“你也很狡猾,故意设计让我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不断在他人面前重复「令使」的说辞,令我退无可退,唯有拔刀相向。”
【银狼:还顺便清了自身的负面状态,这波血赚。】
【三月七:哇,他确实很可怕,我记得他已经被星期日放了能力,几个小时后就会被同谐同化了,结果通过这一手,不但任务完成,还安全了。】
【景元:是啊,但这个前提是要赌——赌死亡并不存在,拼上自己性命的筹码与赌局,赌徒之称,名副其实】
【砂金:将军谬赞了,我只是做好了压上一切的准备——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所以你才能赢。时运和谋略,缺一不可。”
“而在你的布局里,公司永远是赢家,即便最后你赌输了...对于家族而言,一位使节的性命也足够昂贵。”
【银狼:宣战的宣称有了。】
【波提欧:那他宝贝的必然,公司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一位高级干部的死亡足以他们开一支小可爱舰队轰炸家族了。】
“一场豪赌,不是么?但容我指出一个错误:;公司并非稳操胜券,在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上,我的确没有后手。”砂金回答道。
“引爆一颗星核..我做不到。「砂金石」已经太过破碎,甚至无法保护我从舞台上全身而退。”
“如果你到最后都没有拔出那把刀...就是我满盘皆输了。”
【青雀:这是一场豪赌,朋友】
“讨论「如果」没有意义。是你赢了,你为自己赢得了通往那片深海的入场券。”黄泉语气平静地提醒着对方,仿佛早已看透一切。接着,她话锋一转:“而这之后,能否从深渊中归来...就是你的另一场豪赌了。”
说完这些,黄泉微微皱起眉头,然后轻声问道:“...你不曾犹豫过吗?”
面对这个问题,砂金的表情依然淡漠如旧,他缓缓地回答道:
“犹豫?当然。但我只能相信我的好运。因为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黄泉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轻轻地转过身去,说道:
“...从这场梦中醒来,去你应去的地方吧。你的赌局...尚未结束。”
看着黄泉渐渐远去的背影,砂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
“在分别前,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么?身为走在那条路上的人,你能否告诉我....”
“为什么我们要为了死亡而出生在这世上?”
【黑天鹅:正是因为人总会死去,所以记忆才显得如此珍贵而短暂。每个人在世时所做的事情、经历的点滴以及与他人建立起的联系,都会成为宝贵的回忆。这些都是无法被时间抹去的存在。】
【阮·梅:每个生命脚下这片大地,无论经历多少岁月沧桑,它始终承载着万物生灵的繁衍与生息。尽管最终一切都可能化为尘土,但在这个过程中所展现出的过程却是无可替代的。既然一切都将回归虚无,那么我们所拥有的此刻便是最真实且有意义的。】
【三月七:你们说的好复杂....我只是觉得,既然活在世界上,总要记录一些什么,留下点什么吧】
黄泉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我从不这么认为,你也一样。”
砂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可虚无的确笼罩着你我...还有每一个人。”
她微微皱起眉头,侧过身来看向了砂金,淡淡地回答道:“也正因如此,它没有意义。”
“但它仍在那里,倘若命运的骰子从来都被灌铅,那就是我们命定的归宿,我们...又为何要与之相抗?”
黄泉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我的回答未必能消解你的困惑,因为它伴你一路走来,早已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但你说过,睡眠是死亡的预演,生命因何而沉睡?因为我们尚未准备好迎接死亡。”
“所以你也一定能明白,我们为何想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