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回了府中,外面人群再渐渐散去,他们之所以没去尚书府凑热闹,就是因为看到这边有宸王府的人在往太师府送礼。
那一车车的,有无事可做的人专门数了,足足一百六十六抬,比前两日送去尚书府的聘礼还要多!
有好奇又胆大的就凑上前去询问。
原本一直以严谨着称的宸王府侍卫,今日竟破天荒般的好说话,不仅没有让他们离开,竟然还和他们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些都是聘礼啊,还是给宸王妃外祖家的!
有消息格外灵通的,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缘由,‘替嫁’的完整版,也随之传遍了整个京城。
太师府正堂。
太师和虞听晚坐在上首,虞听晚看着众人落座后,府中下人上完茶离开,屋内只余下自家亲人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
还不等众人开口,虞听晚率先从位置上站起身。
转身面对着太师江筠的方向,直直地跪拜下去。
“听晚拜见外祖父、见过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这么多年没能在外祖跟前尽孝,听晚愧对外祖父对听晚的关爱。”
众人连忙站起身来,“这是做什么?王妃不可,快起来。”
将虞听晚伸手拉起,看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心中同样不好受。
“快坐吧,我们哪里能不知你的难处,虽然兰月每次过来什么都不说,但想也知道那样的处境有多艰难。”
虞听晚看着在座的亲人,感受着他们的呵护,原来这就是来自亲人的关心吗?
虽然这些并不是真正对她的,但如今她亦是虞听晚。
享受了这些亲人的爱护,她也定要将他们守护好,方不负这场穿越,也算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清竹上前用手帕轻轻擦拭虞听晚面颊上的泪珠,“王妃要不要去整理一下?”
虞听晚摇头,哭了这么一场,心中郁结的情绪突然一松,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开了一样。
虞听晚心中思忖,或许那是原主留下的执念,如今她倒是觉得身体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不用了。”
缓过劲儿来,抬头看向正看着自己的众人,虞听晚轻笑出声:
“我没事,让外祖父和舅舅舅母们担心了。”
大舅母柳氏看着虞听晚,眼中都是心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刚刚及笄的孩子怎么承受得了?”
很明显,大舅母说得就是替嫁这件事,他们听到她跳湖的消息,又听到她被逼着替嫁的消息时已经晚了,虞听晚已经嫁到了宸王府。
不然他们怎样也是要阻止的。
可恨那虞怀义,府中竟是一丝流言也未传出,用脚想都知道,这一定是他的意思。
“舅母不用担心,听晚没事,当初是听晚一时糊涂,不过,也正是这一跳,反倒是让听晚清醒了。”
原主已经做过的事情没有办法抹去,至于性格和其他的,就让他们慢慢接受吧。
“哼,有事不知道让人来找家中,自己去跳湖,真是好本事!”
一旁传来一道声音,虞听晚朝那边看过去,就见二舅舅江鸿熙朝她指指前面,示意这话是出自谁口。
虞听晚看过去,说话的人就是今天带人去找她的大舅舅江鸿翊。
虞听晚还未解释,坐在最后面的江清寻就不同意了。
“大伯你不能这么说啊,晚姐姐就算是有错,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她是女子,和我这男子不一样!”
“……”我真是谢谢你替我说话。
“闭嘴吧,傻子。”
坐在她旁边的江清遥拿扇子敲了江清寻的脑袋一下,惹得他痛呼出声。
“你干嘛打我!”
这么一来二去的闹腾,事情也就这么揭过了。
虞听晚对着江清遥和江清寻点头致谢,她当然明白两人就是插科打诨不让大舅舅再责问自己。
身为尚书之首的江鸿翊如何不知,只是也遂了他们的意罢了。
倒是一向稳重的大表哥江清黎看着虞听晚询问起来。
“听晚,如今在王府如何?身体可还好?”
虽然现在这么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不过还是要问问具体情况。
“忘了跟你们说,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在外面那个样子是我装的,骗他们玩儿。”
江家人闻言看着她,几位男子不便细看两位舅母却是要认真瞅瞅的。
“真的,你可别为了宽我们的心而欺瞒我们?”
二舅母刚刚就拉着虞听晚看了半晌儿,这会儿又是上前再看一圈。
虞听晚索性站起身来让他们看。
“真的,我现在就是从房顶上跳下来都没问题!”
“别胡说,堂堂王妃从房顶上跳下来?”
大舅舅轻斥一句,但言语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更没有说虞听晚这样不像女子所为。
“舅舅看你如今这样,对今后有什么想法吗?”
二舅舅江鸿熙是个温和的性子,但为人通透,一眼看出虞听晚表象下埋藏的不是一颗特别安分的心。
虞听晚挑眉,看了江鸿熙一眼,她这二舅舅目前是国子监祭酒,负责学子的考核和选拔。
所以见得多了,人心也就看得透了,虞听晚并不意外。
应该说,屋内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的,相反皆是十分聪慧之人。
“不瞒舅舅,如今这朝中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暗流涌动,如今我又嫁给了宸王,怕是可能要连累太师府。”
这句话看似没什么用,但屋内人却听出了隐含的意思,至少说明,这朝中情况虞听晚不是不懂的。
见屋内准备商议正事,大舅母和二舅母便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慢聊,我和二弟妹去厨房看看,听晚一定要在家中吃过饭再走。”
虞听晚点头,“多谢两位舅母,兰月清竹,你们也去帮忙。”
“是,王妃。”
兰月二人跟着大舅母两人离开,屋内只剩下如今几人,众人一时有些安静。
虞听晚看着他们,并没有将当前局势太放在眼中,只是她这么想,是因为她无所畏惧,可他们却不一样。
江尚书抬头看着虞听晚,“说什么连累的话,那怕你不嫁人,皇上就能放过咱们了?”
这些年从朝堂中的一些动静就能看出,皇帝早就想动他们了,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他们一个是太师,百官之首;一个是吏部尚书,尚书之首;一个又带出了众多学子。
这哪一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皇帝忌惮的存在,更何况他们竟是出自一家,皇帝还能睡的着觉就算他心大了!
虞听晚无言以对,这话其实说的没毛病。
“所以你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