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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刃宗唐撼,愿与苏小友一战。”

出声之人生的魁梧,短髯訾须,一对环目,内里含光。

他双手各拢于袖内,袖摆亦垂于腰间,被风吹得飘摇。

他看向苏瑾,一步步走近,顺着被毁的一片狼藉的演武台阶梯,登上校场。

继而,护拢的双臂分开,一柄七尺长剑,刃身仄仄,持于右手,现于寒风之中,锋锐的刺眼。

此剑,却是比唐撼之前那柄被断之剑更长,更窄,通体赤红。

似血,又似焰。

“苏小友,你我之间,已有两次交手,老夫道心,亦两次受损。”

“于灵巢宗剑断之后,回得宗门,老夫自知办事不利,请罚于耿宗主。

哪曾想,宗主大人不但没有怪罪,更亲自传道于我,替老夫重铸剑心,更将其年轻之时所用佩剑相赠!”

唐撼说到此处,眼中感怀,便已化为锋锐,隐隐有纵横剑意,凌冽绽放。

“此剑,名为【斩心】!

由玄阶矿【血心钢】两百煅而成,刻五道法纹,曾由耿宗主所持,斩敌无数,饮血不休!

此剑,亦可使持者心如止水,剔除杂念,更是锋锐无匹,无物不断!”

言罢,便有恐怖剑域以唐撼为中心,呈圆形辐射而开。

剑域之内地面,亦出现暴雨坠地一般弧光闪现,明了又灭,散发出毁灭性切割威能。

这一刻,唐撼的剑域,成了名副其实的“剑狱”。

“沈小友,老夫得耿宗主指点后,修为又有精进。

本有是心,待你铭魂之后,上门再求一战!

不曾想,这一天竟会来的这般早。

英雄出少年啊,可叹!可叹!”

此刻的唐撼,认真盯着前方少年,手中长剑一抬,指向对方。

法相虚影便凝,铭魂刻印亦显,乃是全力以赴之姿。

“苏小友,不是老夫以大欺小,更非老夫乘人之危,故意在你连战两场之后,才来应战。

而是今日,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含沙射影,屡屡辱我血刃宗,更辱我宗耿宗主!”

“正所谓,主辱臣死!别人惧那叶宗主,我却不惧!

如今,【斩心】出鞘,诛人,亦诛心!

老夫便持这耿宗主所赐之剑,要斩你的身,更要诛你的心!

老夫要使你知道,叶宗主再强,也终有人不惧他!亦不惧仰仗其威,如你这般不知尊卑的狂妄少年!”

言落,赤红【斩心】之上,剑气纵横。

浓郁剑意,也从唐撼身上汹涌爆发,直冲天际,刺破宵穹!

“苏小友!”唐撼此刻气势,极为骇人,说话之声,也如雷霆怒动,霹雳惊弦:

“你现在,便向我血刃宗道歉,向我耿宗主道歉,老夫便也收剑,转头就走,没有半句废话!

否则,可就莫要怪我,剑下无情!”

唐撼如今修为,乃是【印身】四重,【刻魂】四拓。

又持耿心裂所赐【斩心】之剑,战力大增

言辞之中更怀了死志,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苏瑾,更不会惧那叶仁夫!

此刻的他,已有主辱臣死之念,剑意之中,便怀悲壮苍凉之感。

……

观战台上,耿心灭嘴角便有笑意,心想自己弟弟手段就是高!

只靠几句话,一把剑,就将唐撼调教的如此熨帖。

自家这位铭魂长老此刻的行为,真乃破局的绝杀!无论胜败,血刃宗的面子也都有了!

至于唐撼想要杀那苏瑾,自是万万不能的,别说其他宗主、长老会不会阻止了,真到了那一步,耿心灭自己都要出手阻止。

他现在可是在修罗宗,可不敢乱来……

而此刻,观战的众人,亦各有心思,紧盯演武台上二人。

顾雁翎依旧清冷,眼生杀意。

应嫣旖从容端坐,目露微光。

厉啸天与冉辛,则各自将手按于刀柄。

而叶铭,表面上努力挤出看笑话一般表情,实则化为电报员,心中将唐撼八辈子祖宗骂了个遍:“傻*!****!***!**!说的好像你血刃宗多委屈似的!***,****!去死吧!”

……

而苏瑾,此刻亦看向唐撼,脸上依旧是和煦又礼貌的笑。

然后,当着众人之面,少年竟真将手中长槊,收进了空间戒指之中。

“这……苏教习这是不准备打了?”

“不打,那就是要道歉?不该啊!苏教习,捅死那老傻*啊!”

“苏教习!干他!千万不能示弱啊!”

……

收了武器,自然就是不打了,这一下可把修罗宗观战弟子急坏了。

唐撼见得此幕,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有玉石俱焚决心,也有承受叶仁夫怒火的准备,但能不死,也还是不死的好!

继而,心中也觉开心。

苏瑾方才的叫嚣,可是啪啪啪打着血刃、古妖、邪刀三宗的脸。

接下来,血刃宗无论战或不战,都讨不到好。

而自己刚刚的表现,算是破了局,无愧于耿宗主的厚恩!

“苏小友,你既已收槊,那……”唐撼心中欢喜,语气却依旧含着悲怆,话未说完,却被苏瑾打断。

“你话好多,嘚吧嘚没完没了,很烦!”

便见得,收了武器的苏瑾,又重新取出一柄槊杆,与一柄槊刃。

这哪是不打了,分明是准备换上更好的武器啊!

修罗宗观战弟子便轰然叫好。

可观武台上一众宗主、长老,却觉莫名其妙,乃至目光交换,不知苏瑾到底想干嘛。

他们是见过好东西的,眼力自然不俗。

苏瑾收了长槊,又取出新的槊杆、槊刃,要说是为了迎战强敌,更换更强武器,倒能理解。

可那新取出的槊杆、槊刃,品质可不咋地,至少与苏瑾之前所用那把一比,就有云泥之别。

“唐长老,你说我含沙射影,辱你血刃宗,更辱你家宗主,此言错矣!

我可没有含沙射影,而是光明正大的在侮辱你们!”

苏瑾与唐撼对视,嘴角有笑,威势却甚。

用剑意压人?

好像威压这玩意谁不会用似的!

当下,强横至极的血煞之力,骤然辐射,【怒心焰甲诀】再起!

“唐长老!你说你道心两次被我所破,便该记得,你我二人初次交手,所为何事!”

这一刻,苏瑾的声音翁然响动,似鼓槌一般,撼山震岳!

“那是因为,你们血刃宗派你前来修罗宗,欲要掳走我未过门的妻子!”

“夺人妻子,可是小仇?你们当初,又是如何辱我的?你们辱得我,我便辱不得你们?!”

言罢,苏瑾踏前一步,距离唐撼催发的恐怖剑域,近了些。

其怒意,冲撞天地,搅动风雪,撕裂云霄。

周身怒焰亦呈圆形辐射,与唐撼催发而出的剑域相撞,搅动红白二色涟漪!

“唐长老!你说主辱臣死!那就也该记得,你血刃宗仗着兵强马壮,逼邪刀宗弟子做狗!逼古妖宗圣女为奴!”

言到此处,苏瑾双目之中,一片血色,直如恶鬼修罗!

他一字一句:

“你们仗着兵强马壮,于疏针林设伏,欲要杀我师尊!

如非我师尊实力远超你等预料,当真便会死在那里!

你们可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呵!你说我辱了你家宗门,辱了你家宗主,所以,你要主辱臣死?

唐长老,那你又可知,夺人妻子,杀人父母,断人脊梁,淫人弟子,乃是何等之辱?

你以为,你很伟大?你觉得,你被我修罗宗欺负了?

你还委屈上了?!”

言落,苏瑾在朝前踏得两步,怒焰冲天!

庞然火域与凌冽剑域,已然交融小半,烈焰灼烧之声,与兵锋切割之声相撞,发出刺耳动静,似恶鬼哀嚎!

“唐长老!就许你血刃宗欺负人,却不准别人欺负你们?!”

“唐长老!你们血刃宗拳头大时,欺负人便有理!如今别人拳头也大了,欺负你们便是辱了你们,便是无理?你便要上演一出主辱臣死的苦情戏?!”

“唐长老!你可真无耻啊!”

苏瑾再朝前踏得一步,手中槊刃,衔于槊杆,锵的一声!

“唐长老!你手中那剑,唤做【斩心】,由玄阶矿所煅,刻有五道法纹是吧?

“你要用那剑,斩我身,诛我心是吧?”

“你且看看,我这柄槊刃,正是与你初战时,虽被斩断,却也将你之前佩剑磕出一道口子的那柄!

我当年为护妻子免遭你血刃宗掳走,所持武器,便乃此刃!

它由六斤丙阶矿冰金刚所煅,虽被重铸,却未曾有名。

现下,我便将其命名为【心剑】!

今日,我就要用这【心剑】,断你的【斩心剑】!”

言落罢,浓郁到近乎不可直视的璀璨红光,一缕缕,一团团,便将苏瑾槊刃包裹。

苏瑾也再朝前踏出一步。

少年身上,一尊铭魂法相虚影,也终于出现,熠熠生辉!

到的此时,苏瑾一共踏出五步,一步一骂,骂的唐撼面色惨白,骂的唐撼汗流浃背,也骂的唐撼无言以对。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血刃宗是强,我却不怕!我修罗宗当年孱弱,不曾怕过你们,今后,更不会怕你们!”

“唐长老,你不是要战么?!”

“那就战!”

少年怒火铿锵。

手中槊动!

平海,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