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挺有意思的,随手买的。我可没兴趣留着这些东西。”
宋衍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崔缊蓉抿嘴轻笑,眼中闪烁着好奇:“在哪里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兔灯。”
他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淡然答道:“忘了。”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街道突然骚动起来,楼下的人群开始推搡,四处逃散,尖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节日的和谐与安宁。
崔缊蓉心中猛然一紧,连忙望向窗外,只见一队手持火把的兵马正快速逼近这里,刀光剑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狰狞,目标赫然是祥瑞楼!
崔缊蓉面色惊骇,呆呆地看着宋衍熠,声音微颤:“这是怎么回事?”
宋衍熠的目光变得沉重,凝视着那些挥刀攻楼的士兵:“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崔缊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怎就这般命途多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崔缊蓉急切地想要起身,“我们还来得及逃离吗?”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闯进来了。”
宋衍熠的话语沉稳,却也透露出几分无奈。
“那,那我们就走后门!”
崔缊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
宋衍熠瞥了眼她那般急于求生的模样,心中莫名涌上一丝笑意,自己怎会相信她会有轻易放弃生命的念头?
正当崔缊蓉欲拔腿离开时,却被他一把拉住:“这种有预谋的袭击,后门怎么可能无人设防?你想就这样白白送命吗?”
“那,那该怎么办嘛!”
崔缊蓉的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宋衍熠迅速吹熄了桌上的烛火,拉着她躲入了房间一角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柜子中。
柜内的空间狭小,两人站定后几乎贴身相依,没有多余的空间供人转身。
崔缊蓉此时哪还顾得了这些,她压低声音,带着恐惧地问:“躲在这样的地方真的行吗?他们不会搜查柜子吗?”
“不会的,他们寻找的目标并不是我们。”
宋衍熠的语调平静,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他们到底在找谁?”
崔缊蓉不解地追问。
“宣王,今晚二楼有他的宴席。”
那声音在崔缊蓉耳边低语,如同夜风中飘荡的不安预兆,让她心中骤然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
原来,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并非来自山野盗匪的肆虐,而是宫廷深处权斗的余波,无情地席卷至这方寸之地。
然而,无论是哪一方势力的倾轧,对于身陷其中的普通人来说,刀枪之下,生命脆弱得就像秋日里随风摇曳的落叶,即便是她,一个自诩聪慧的女子,也无法例外。
“你能打出去吗?你不是会功夫?”
她几乎是带着几分绝望地询问着身旁的他,声音里夹杂着一线未完全熄灭的希望。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语气中却是令人寒心的淡漠:“能,我拼死一搏,即使刀光剑影中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反正,你也不会放在心上。”
言罢,他眼神幽深,似乎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崔缊蓉无言以对,只有沉默。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扇摇摇欲坠的柜门缝隙,外面的厮杀与绝望的哀嚎如潮水般涌来,让她不禁浑身颤抖。
她无助地依偎在他的胸膛,那双往常或温顺或冷漠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无助,就像是被猎人追逐至绝境的小兔,尽管恐惧,却只能本能地寻找那唯一可以依赖的温暖。
他低头,望着怀中那张失色的脸庞,心中竟涌起一股异样的平静。
在这个逼仄而又死寂的空间里,他久违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找回了一片遗失已久的安宁。
而她,所有的杂念仿佛都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安全感所驱散,整个世界在此刻收缩成他怀抱的温度,她紧紧依附,仿佛那是生命之舟上的最后一根浮木。
正当崔缊蓉沉浸在恐惧与依赖的复杂情感中,突然察觉到他那原本冷硬的身躯渐渐发热,她惊异地抬眼,正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似藏有万般秘密的眼眸。
其中,有按捺不住的渴望在翻滚,那目光让她瞬间汗毛直立,比起门外那些凶神恶煞的匪徒,此刻的他更让人心悸。
她试图挣扎,腰部却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不容任何逃脱的可能。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热气拂过她的耳际,呢喃道:“别动,有人来了。”
崔缊蓉一怔,所有的抗拒都在这轻柔的命令中消散,她强自镇定,不敢再有丝毫妄动。
室外,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搜捕者的声音清晰可闻:“据说刚抓的那个是替身,真正的宣王一定还藏在这里。楼里被我们围得像铁桶,他插翅也难飞!必须把他找出来!”
随着一声声粗暴的踹门声,惨叫与呼喊混杂在一起,一步步逼近这个小小的避难所。
终于,那扇薄薄的门板在一阵巨响中被暴力踹开,崔缊蓉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紧抓着宋衍熠衣襟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几乎嵌入手掌。
屋顶之上,隐藏的护卫们听见逼近的脚步,个个紧握刀柄,蓄势待发。
其中一人悄声问:“现在动手吗?”
符弦,这群人的领袖,连头也不回:“动手什么,主子没下令。”
室内,闯入的搜捕者审视着空荡荡的雅间,面露疑惑。
“这里没人?”
领头的匪首却显得异常敏锐,目光一扫,最终落在角落里的衣柜上,他缓缓逼近。
崔缊蓉透过那细微的门缝,只见那人影一步步靠近,心脏狂跳,呼吸似乎凝固。
而宋衍熠,听着步步紧逼的脚步声,指尖已经准备好暗藏的兵器,准备随时应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响起异样的声响,匪首立刻转向,厉声命令:“追!别让他跑了!”
一群匪徒闻声迅速跃窗而出,屋内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屋顶,符弦丢掉手中的石子:“城防军快到了,撤!”
“不报告主子一声吗?”
符弦不耐烦地拍了拍问话人的头:“这时候主子哪有空听你啰嗦,快撤!”
护卫们迅速隐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