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密集的叶片之间,似乎有一双眼睛时隐时现,那目光中燃烧着嫉妒与怨恨,如同炽热的火焰,企图穿透一切。
崔韵和的身体因愤怒而不自觉地颤抖,她手中的丝帕已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眼前的温殷旸,真的是她一直认识的那个冷漠高傲的男子吗?
他对另一个女子展现出如此温柔与耐心,甚至是无尽的宠溺,并且许下了永恒的誓言。
那么,她崔韵和,在这幅温馨的画面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想到这里,她猛然抬头,与温殷旸怀中女子的目光相遇,那眼神冰冷如冬日的寒冰,锋利如刀锋,仿佛能直接穿透人的心扉。
就在这一刻,她恍然醒悟,原来,不仅自己在进行着一场伪装的游戏,崔缊蓉也同样如此。
“真的吗?”
崔缊蓉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满是期盼地问。
“我保证。”
他耐心地安慰,每一个字都透着真诚。
她伸出双臂,环绕着他的颈项,然后微微仰起头,给予他一个温柔的吻。
他回应着,手掌轻抚过她的背脊,尝试加深这份亲密的接触。
然而,这一切在崔韵和看来,犹如一根根刺,扎进了她的心脏,令她无法忍受。
她猛地转身,不再留恋,毅然决然地离去,只留下一串孤独而坚定的脚步声。
崔缊蓉的目光越过温殷旸的肩膀,瞥见了花木后空洞的阴影,那里曾隐藏着崔韵和的身影,如今已不见踪迹。
她轻轻地从温殷旸的怀抱中抽离,尽管他似乎还想沉浸在这份温柔之中,但她只是微微侧过脸,轻声低语:“我感觉有些累了,可能是风寒开始发作,头很疼,想先休息一会儿……”
这一幕,仿佛是某种无声的告别,也是新故事开始的序章。
闻言,温殷旸修长的眉宇间泛起细微的褶皱,仿佛被微风吹拂过的池面,泛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她的话语,如同轻巧的指尖,在他心头轻轻一拨,唤醒了某种原始而热烈的欲望,却又在下一瞬提及头痛,仿佛是天边掠过的乌云,遮住了刚刚透出的一抹阳光,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玩笑,开得过于锋利,直刺入他内心的最柔软处,让他不禁感到一丝被戏弄的怒意。
他喉头微动,似有砂砾哽住,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庞和虚弱的身影上,那些蠢蠢欲动的情感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怜惜与自责。
他深深吸入一口秋夜的清冷空气,胸膛随之起伏,那声音中夹杂着未完全平息的波澜与无法言说的情绪:“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这简单的话语,却包含了太多难以名状的情愫。
即便心中那因她无意间挑起的情愫犹如草原上的野火,蔓延开来,难以轻易熄灭,让他心潮澎湃,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依赖自己,那份脆弱与柔软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让他愿意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只愿为她倾尽所有的温柔。
交代完翠竹速请大夫的事宜,又简短吩咐了几句后,他静静地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望着许崔缊蓉渐渐闭上沉重的眼帘,确认她进入了梦乡,才悄然退出房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
秋水院外,月光如水,温殷旸重又迈入尘世的喧嚣之中。
大理寺繁重的事务仍旧如山般等待着他,迫使他不得不加快步伐,马不停蹄地返回工作岗位。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这个时候添加些戏剧性的转折。
府门外,他意外地与崔韵和相遇。
“温公子。”
崔韵和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温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莲步轻移,款款而来,眼波微转,却在接触到温殷旸那冷漠如冰的目光时,心中的那点希望好似遭遇严冬,瞬间凝固成霜,寒意四溢。
他仿佛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刚才在秋水院中的柔情蜜意,被他迅速收拢起来,隐藏在那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之下,让人怀疑那片刻的温柔不过是一场幻觉。
“崔姑娘。”
他回应的声音淡漠而疏离,如同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崔韵和强撑起一个微笑,话语中却难掩几分苦涩:“我刚去探望了许姑娘,今日她不慎落水,我也十分担忧。
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未曾想到她会与人发生口角,导致这般意外……”
“她本就不喜嘈杂,今后此类聚会,勿再让她参与。”
温殷旸的声音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冰冷中透露出不容商量的保护之意。
崔韵和的笑容顿时凝固,她没想到温殷旸不仅毫不掩饰对许崔缊蓉的袒护,对于她与人争执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这份全然的维护让她心生寒意。
“是,我明白了。”
正当温殷旸准备转身离开,崔韵和忽然又开口:“今日幸好有一介书生出手相救,不然许姑娘这次落水,恐怕会更加难堪。女子之躯,受寒虽可医,名声一旦受损,却是难以弥补。”
温殷旸身形一顿,目光锐利如刀,转头看向她:“哪位书生?”
“似乎是与许姑娘旧识?在她落水,衣物尽湿之时,一位穿着青衫的书生突然出现,迅速用自己的披风包裹住她,才避免了一场尴尬。”
他所熟悉的某个人?
温殷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平静的面容下暗藏风暴。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一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去,留下身后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以及崔韵和脸上的扭曲逐渐加深。
“别急,那种魅惑之物最擅长勾引男子,谢大公子定不会被表象迷惑,看清其真面目!”
崔韵和努力按捺住心中的嫉妒,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不过是件玩具罢了,我才是未来的温家少夫人,这种角色哪里入得了我的眼?”
“自是如此,姑娘出自名门,不屑于使用低劣手段诱惑人心。那些青楼女子的手段,也就只有她那样的出身才会用。”
崔韵和高傲地扬起下巴,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温府,仿佛要将一切不快与挫败都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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