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又多看了两眼,便以眼神向两人打了招呼,就打算溜了,狗总有机会的,明儿个就偷走玩两天再送回去。
他本来就是带了几分故意走过来的,按照他所想,戴着眼镜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解九自然不会让机会在面前稍纵即逝。
穿着精明得体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和熙的微笑,不会给人太过熟络又过于生疏的感觉:“老八,这位?不给我们介绍认识认识?”
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对皖柒的好奇,听见这句话后皖柒,“当然”只能停住了打算溜走的腿。
齐铁嘴闻言,手中那把绘有山水图案的扇子微微一顿,手指不经意间紧了紧,随后又迅速恢复自然,轻轻摇动起来,仿佛一切只是不经意的举动:“我这不是来不及嘛~谁知道你们怎么突然冒出来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然的不满。
吴老狗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既有对齐铁嘴平日里撒娇卖痴习惯的无奈,又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老八,老九是担心你。”
他的话语里藏着一丝复杂,似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担忧中,到底有多少是出于对齐铁嘴的真心关怀,又有多少是出于九门之间的利益纠葛,只能说半真半假吧。
皖柒站在一旁,察觉到了微妙的氛围,眼神中满是吃瓜群众的兴奋,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灵活地跳跃,把三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微妙的动作都尽收眼底。
解九并未再多言,只是轻轻伸出手,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那动作中既有老友间的亲昵,又好像夹杂了些其它什么。
随后,他转过身,对着皖柒扬起了与刚才相差无几的和煦笑容,那笑容仿佛能瞬间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九门解家,他们都叫我解九,你直呼无妨。而我身旁的这位,大家都叫他吴老狗,你也可以叫他狗五。”解九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抗拒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皖柒,字从白从完,完亦声。”皖柒淡然回应,声音中透着一丝清冷,却也难掩其独特的气质。
“这个姓氏,倒是罕见。”解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而吴老狗则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皖姓起源于偃(yan)姓,始祖为皋(gao yao)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它呢?吴老狗下意识的去深究。
皖柒对于自己姓氏罕见这种的说法,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早已习以为常,他并未将这番话放在心上,没有入耳去想什么,只是当作了一个随意的感叹。
“八爷,和你的朋友好好叙旧吧,我就回去继续躺着了。”皖柒微微一笑,对着两人轻轻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解九与吴老狗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相同的结论——皖柒并非易于接近之人,不过今日点到为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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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站在楼外,有些鬼鬼祟祟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心里暗自嘀咕:“都快一个小时了,那几个人怎么还没出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邪不禁感到一丝焦急。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如果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但到了现在,他肯定也清楚这条街的性质了,想到这里,无邪不禁打了个寒颤,原因可能是……
他家发小吧?!
如果不是黑瞎子让他跟过来,无邪觉得此刻应该正在书房里和小花儿讨论事情。
然而,现实并没有如果……
思绪渐渐飘回书房内——
解雨臣像往常一样耐心地教导无邪该如何处理事情,两人不时地互相探讨一下,看起来非常和谐。
这或许就是学霸之间的默契吧,即使穿越到民国时期,也依然逃不过学习和交流的命运。
当然,他们自己并不会有这种想法,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罢了。
黑瞎子则悠闲地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用力拍了拍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解雨臣和无邪的对话。
“嘿,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花儿爷,你来书房之前是不是刚从七爷那里过来?”黑瞎子盯着解雨臣问道。
解雨臣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嗯,是的。”
无邪听到这句话后,原本耷拉着的两只耳朵突然竖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而此时,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从之前讨论的事情上转移开了。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看着解雨臣问道:“今天七爷说话做事是不是格外甜滋滋的?”
解雨臣听到这个问题后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直接回答。
然而,这种沉默却足以说明一切。
无邪心中充满了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便宜徒弟,你难道没发现吗?七爷他平时对我们撒娇也只是偶尔为之,哪会像今天这样,仿佛在提前给我们一些甜头似的。”
“有吗?”无邪努力回忆起晚饭后,在大堂里和自己难得黏糊得像只小猫般撒娇的皖柒,心里不禁犯嘀咕,“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呢。”
“糖衣炮弹一样,而且我今天看见秀秀和胖子去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黑瞎子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然后站起身就打算离开书房:“不行,我得去他那看看。”
解雨臣也安静地站了起来,显然是打算跟过去一起看看。
无邪只能有些迷糊的跟在后面,主要是他面前的线索不足,一道题目只看见了数字的人自然完全摸不清头脑,但是也大概知道皖柒是又忽悠他们哪里了,而且这回是连带着他们一起忽悠。
经过霍秀秀房间时,解雨臣停了脚步:“等等。”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并没有回应。
解雨臣没有去推开门,只是顺着走去了下一个房间,下一个是王胖子的,又是敲门声响起,依旧没有回应。
“他们俩都不在?”无邪看着两人都停下脚步,疑惑问道。
“去看看皖柒和张麒麟在不在房间里。”解雨臣轻声说道。
“哦……”无邪应了一声,但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过了一会,解雨臣转过身来,对无邪说:“走吧,张麒麟没在房间里。”
三人一同又走向皖柒的房间。
最后一个皖柒的门被解雨臣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房间,房间内的一切显得井井有条,透露出主人对生活的细致与讲究,但床铺却有些凌乱,仿佛有人匆忙离开。
无邪轻轻走上前,手指轻轻触碰那还有余温的被褥,仿佛能通过这细微的温度感受到刚刚离开者的气息:“他们还没走多久。”
黑瞎子在一旁听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忍不住插话道:“这不是明摆着,花儿爷才从这里去书房,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他们能走多久?”
无邪讪讪地笑了笑,心想这样说显得自己更专业一些。
解雨臣解雨臣看着无邪那略带尴尬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有打算对几个人偷偷出去玩表达什么:“算了,让他们玩吧,我们回去继续。”
“走吧,走吧,听解老板的。”黑瞎子想想就知道,这几个人是呆腻味了,不知道自己合伙找什么乐子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都避开了他们三个,但是居然连哑巴张都去了,都没有带他。
七爷~偏心啊~
无邪摸了摸后脑勺,也没打算怎么样,就是语气有点委屈:“怎么不带我玩啊,闷油瓶都跟小柒去了。”
解雨臣好笑的看着无邪:“等他们回来,你去跟小柒说不就好了。”
无邪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别扭:“可那样多奇怪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追着问他们去哪里玩。”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动摇,带头走出了房间。
黑瞎子看着无邪的背影,扬起一个坏笑,打起了坏主意:“不然,你就现在追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刚刚好看看我们的小三爷,你这些天学的本领有没有长进?”
然后自顾自的点头:“嗯,就这样决定了,便宜徒弟,没找到的话,明天训练加倍。”然后潇洒的就留了一个背影给无邪。
无邪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正好与站在自己身旁的发小——解雨臣相遇。
他试图从解雨臣那里找到一丝反对的信号,毕竟大晚上的他真的也不是闲的没事干:“小花儿~黑瞎子他……”
“去吧,我们等你回来继续讨论。”解雨臣说完后就侧过脸,轻笑出声,然后也不再理会无邪,自顾自的走了。
无邪抓狂的在两个人身后举起两只手,像小狗抓挠什么东西一样在空气狠狠的划过好几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来发泄心中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重新走进了屋子里。
看着微微打开的窗户,吐出一口气,身形一展,已经轻巧地翻过了窗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路按照沿途的细微末节,以及几个人样貌的突出沿路询问,顺利的跟在了走得慢悠悠的几个人后面,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时而混入嬉笑打闹的游人之中,时而紧贴墙壁,避免被敏锐的张麒麟发现,最后好不容易顺利的跟着就给人一起进了……花街?
紧接着就看见几个人带着张麒麟也走进了花楼里,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的大脑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晕眩状态。
无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张麒麟的背影,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没想到啊……张麒麟……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他都没去过!!!
不过──!!到底是谁提出带皖柒去这种地方的。
在拐角处,无邪的情绪波动如同夏日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一连串快速变换的表情却足以让路过的行人侧目。
看着年轻男人脸上闪过惊讶、疑惑、愤怒乃至无奈等多种情绪,有些害怕的远离的那个区域。
回到原来的视角,也就是现在,此时的无邪,已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回到了冷静的状态。
他站在花楼外,心中充满了矛盾,无邪纠结着到底是回去和解雨臣他们说现在这个结果,还是先偷偷进去看看比较好。
但是以他现在的身手,后者有些困难,他都怀疑自己被发现跟在后面了,只不过是没被揭穿罢了。
算了,无邪想了想还是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不装了,小爷我摊牌了。
他挺直腰板,大步流星地走向皖柒等人进入的花楼,在众多花哨艳丽的花楼之中,这一家显得格外清雅,无邪边打量边往里走,然后顺利的被拦了下来。
“抱歉,这位爷,今日楼里有贵客包场,不对外开放,请您改日再来,或者移步他处。”带着点口音的丫头在门口小声的说。
无邪正了正自己的表情:“就是我朋友包的,我今儿只是路上衣服脏了,半路回去换了一身。”脸不红心不跳,但是内心戏很足,呵呵,还包场了,这几个人,会玩儿啊,这种好玩的事居然不叫他!!
丫头闻言,上下打量了无邪一番,显然对他的说辞有所怀疑。
但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探出头来,往下一看后轻轻点了点头。
丫头见状,立刻改变了态度,干脆地让开了路:“爷,客人们都在二楼听曲儿,要我给您叫个人带路吗?”清场以后,根据客人要求,闲杂人等都是在后院待命。
无邪摆了摆手收回看楼上阁楼外女人的视线:“不用,我自己进去就好,谢了。”随即直接迈腿走了进去。
听着耳边的琴声,无邪还是微微放轻了脚步,没有花多少时间就走到了二楼。
就看见皖柒和齐铁嘴对着两个男人不知道说着什么,而让他更意外的是……
这里面没有一个女的?
所以?!这里是……无邪不是真的单纯,当然也知道有小倌这种地方,看着那边霍秀秀的样子,又看了看和皖柒站的有些近的男人。
他有一瞬间头都是痛的。
只不过这两个小倌好像没有穿的那么露骨,难道是头牌?没有看见脸只看见背影的无邪内心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