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对于皇帝的出巡,是很赞同的。
当然,安全是必须要保证的。
哪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枪械这一类的高精准刺杀工具,皇帝的出巡也不是儿戏。
尤其是萧洪,他要早早的做出布置。
陈飞扬是必须要陪同的,有这样一位高手在身边,再加上暗羽卫的暗探,想必,最起码的安全有了保证。
接下来,就是制定路线,如何走,怎么走?
这同样是一个问题。
既要皇帝能看到他想看的,也要最大限度地让皇帝了解自己的帝国。
这也是为什么江河支持皇帝出宫巡视的原因。
一个皇帝,整日坐在宫里,听的看的不过是官员口中的数字罢了。
成日里说国泰民安,怎么个国泰民安啊?
这些都是需要皇帝亲自去观察,亲自去看。
当然,这之前,江河还是特意去了一趟曹国公府。
他可是记得,这京都里,还有一位不安分的人。
当曹汾听到皇帝要微服出巡后,瞪大了双眼,在听到江河善意的提醒要小心京都有人作乱后。
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作为武将,他是羡慕江牧的。
能在沙场奋战杀敌,这是武将应该做的事。
而他呢,只能守在京都,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憋屈。
江河看他的样子,好像巴不得有人造反一样,哭笑不得地说道。
“陛下这一走,京都里,可就全依仗您了。”
曹汾将胸脯拍得邦邦响,哈哈大笑:“你这臭小子,老夫知道了,有老夫在京里,放心好了。”
江河无奈地给他降温:“世伯,这可不是儿戏,您可别上头了,发觉有这个苗头,就要抓紧给掐死啊。”
曹汾瞪他一眼:“老夫难不成还不如你这个娃娃?放心去吧。”
在曹汾不善的目光下,江河捂着肩膀头子出了府。
给曹汾打招呼,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今张景克在京都里,没银子没人,未必能成事。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谁也不知道张景克背地里还有没有隐藏的势力,让人多注意一些,总是好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宫里在安排好这一切后,马上传出了旨意。
陛下龙体有恙,太子奉命监国。
皇帝突然的旨意,让朝中许多的官员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同时,许多人似乎闻到了不一样的风向。
陛下这一手,是准备让太子开始慢慢熟悉朝中事务了吗?
龙体有恙,是病重,还是仅仅锻炼太子?
这才是让人猜不透的地方。
不过,内阁好似早就料到有这事一般,对此事表现得太过于平静了。
这就更加证实了大家心中的猜测。
陛下定是与内阁早早商议好了。
要借此让太子殿下监国,以此来锻炼一下太子,又或是考察一下太子。
与此同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出了城门,用的乃是成宝布庄的马车。
马车经过江河的改造,里面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房车。
马车出了城门,就上了水泥路。
皇帝悠哉地掀开侧帘,看着外面的景色,不禁唏嘘道。
“朕这么多年,至多在京都周围转一下,想不到,这半年没出来,外头又变了样子。”
江河笑盈盈地说道:“陛......”
话刚出口,便看到了皇帝严厉的眼神,立马改口道:“老爷,这天下,一天一个样,这些是您在宫里看不到的。”
“不错。”皇帝含笑点头:“朕也想多出来走走,可这政务总要处理的。”
江河观察着皇帝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帝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又不是在宫里。”
“那小子就说了,说错了,您可别恼。”江河还是谨慎地打起预防针。
皇帝呵呵一笑:“滑头,说吧。”
江河这才开口道:“朝中的政务,朝廷自有章程,该怎么处置,有内阁,有六部,老爷未必要亲力亲为,这样的话,反而会让朝中诸公放不开手脚。”
这一番话,若是在宫里,江河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萧洪在一旁听到江河说这样的话,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嘴巴子。
这样的事,是一个臣子能说的吗?
往轻了说,这叫妖言惑众,往重了说,这是非议圣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嫌陛下管得太多了是不是?
若是陛下不去管理,那还叫天子吗?
那不成了傀儡皇帝。
皇帝听后,放下侧帘,双眼紧紧地凝视着江河。
话已开口,江河也豁出去了,他继续说道。
“老爷,您想想,每日一小朝,三日一大朝,说好听点,您是勤政,说不好听点,这不是折腾人嘛。”
完了......
萧洪的脸色刷的一下煞白,目光不时看向皇帝。
而皇帝,则是脸色凝重了起来。
说起来,还从来没人拿早朝的事来说呢。
他咳嗽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此话何解?”
江河道:“各个地方真要是有急事,未必会等到早朝,您不允许,内阁也不允许,可早朝的意义在哪呢?
就是为了讨论一些芝麻大点的事,可这些事,不说内阁吧,就是六部的尚书都可以做主了,偏偏还要再给您汇报一遍,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说着,他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老爷,这样一来,先不说别的,您的身子未必抗得住啊。”
皇帝顿时闭目沉默起来。
萧洪在一旁更是大气不敢喘。
作为一个勤勉的皇帝,到头来,让一个臣子,且是一个小辈这样说。
他心里难免不产生别的想法。
皇帝自从克继大统以来,是一天都不敢懈怠,朝中官员也多有赞誉。
为何到了江小二的嘴里,就变成无用之功了呢?
朕......勤勉也错了吗?
带着这种想法,皇帝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江河,轻言道。
“依你所言,朕......老夫什么都不去管,反而更好?”
江河嘴角含笑摇头。
“老爷,小子所说的意思是,大事必须要您做主,至于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让内阁以及六部自己去做就行了。
您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呢?这样一来,本来简单的事,您看后,不满意,推翻重来,一件小事,到头来,也变成一件大事了。
远的不说,就说曲辕犁的事吧,本来这件事呈报到您那里,是一件喜事,工部找人到盘龙山采买即可,可一经您的手,变成了工部去研究。”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愤愤之余,江河爆了一句粗口。
“大胆......”萧洪已经忍不了啦,怒喝江河。
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说陛下脱裤子放屁,这还没出京都范围呢。
江小二这个狗东西,当真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