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着两个坏掉的犁,皆是沉默不语。
木匠也想不通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了。
许久后,常炎怒声道:“这里一定有猫腻,老夫说江小二这个狗东西怎么那么大方呢,让我等随意的仿制,看来,这问题就出在这犁头上。”
可即便知道问题出在犁头上,要如何地解决,这可让木匠犯起了难。
此时,常炎等人的心情如同死了老娘一般。
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突然从天堂跌到了地狱,这其中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王熙整理了一下心情,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还是去找江小二买吧。”
常炎努力地睁开他肥硕的眼皮,瞪着王熙。
“江小二这个狗东西,想必就是在等着看我等的笑话。”
话是这般说,可问题总要解决。
从前,没有曲辕犁,日子也就那般地过了。
如今知道了这等耕种利器,自己又有那么多的良田,岂有不用之理。
看着盘龙山用得欢实的很,自己只能干看着。
这还对得起祖宗留下来的良田嘛。
倘若祖宗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还不跳起来抽自己啊。
“唉......”思索良久的常炎深深地叹了一口:“江小二昨日说那番话,想必就是为了抬高这犁的身价,原本老夫以为这等简单的物件,找人做出来便行。
可如今,我等再去,怕是要大出血了。”
王熙便道:“若是价格高了,我等不用便是。”
常炎瞥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不用?盘龙山那开垦地的速度你又不是没看到,我等不用,怕是用不了几年,地都要荒了。”
说着,常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狠狠地说道:“无论多少银子,都要买,有了犁,我等照样吃香喝辣的。
不过,为了防止出现今日这种情况,要与江小二说清楚,这犁出了任何问题,他要负责修好,如若不然......”
常炎冷哼两声,眼缝中射出一丝狠辣:“我等也不是吃素的。”
打发走了木匠,常炎等人再次来到了盘龙山。
江河好似料到他们会来一般,依旧在那间茅草屋那里等着。
“呦......这不是常老爷嘛,今儿个怎么得空又来了啊?”
常炎努力地压住心头的火气,不理会江河的阴阳怪气,笑道。
“这不是来与建安伯谈一下曲辕犁的事嘛。”
“曲辕犁?”江河装傻充愣地说道:“常老爷不是说回头自己找人做吗?”
常炎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找人做过了。
失败了......
他面不改色,依旧笑盈盈地说道:“昨日老夫说笑,说笑而已,建安伯不要见怪。”
江河便冷笑。
这些人心里头在想什么,江河摸得一清二楚的。
若不是自己做的不能用,他们会舔着脸出现在这里?
失败是必然的。
那犁头是用盘龙山练出来的钢铁做的。
自己去做?
拿生铁片子套上去,不出问题才怪呢。
虽说这初步练的钢江河看不上,可至少能碾压这个时代的产物啊。
“建安伯,您看......”
“曲辕犁是吧?”江河笑道:“本伯知道你们家中良田居多,当然,也能体谅你们的心情,毕竟,你们也养活了这么多百姓,为朝廷解决了温饱问题嘛。”
常炎愣住了,他没想到,江河竟然一针见血的说出自己之前所想的。
可当下,自己是来求人的。
真要是撕破沙皮脸,得不偿失啊。
于是,常炎满脸愧疚之色,连连摆着粗而肥的手指头。
“建安伯说哪里话,能为朝廷分忧,是我等分内之事,我等哪敢居功自傲啊。”
江河似笑非笑地看他了一眼:“既然常老爷都已这般说法了,本伯若是再端着,可就显得本伯不懂事了。”
说着,江河背起手,一脸和善的说道:“那本伯就送你们一些曲辕犁吧,这样一来,日后你们也可为朝廷做更多的奉献。”
此话一出,常炎等人懵逼了。
什么情况?
昨天还说不卖的。
今天就开始送了?
莫非说的不卖就是为了送给我等?
常炎很快地反应过来了,脸上不知是激动还是肥胖所致,更加地通红了。
“当真?”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江河轻笑道。
当江河说出这句话,常炎的心里却突然警惕了起来。
他可精明着呢。
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饭食可吃?
江小二这狗东西突然这么大方,肯定别有所谋啊。
于是,常炎便道:“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
他摇头晃脑,身上的肥肉跟着他一颤一颤的。
“所谓无功不受禄,我等还是要掏银子的。”
说着,他想了想,眯缝着双眼,直接开口道:“不如,五十两一架,多了我等可就负担不起了,毕竟,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嘴吃饭呢。”
江河一脸为难,连连摆手:“不行,说送就要送啊,本伯怎么能收你们的银子呢,若是如此,我江河还是个人吗?
你们士绅家里那么多地,将良田租给百姓,可养活了多少人啊,于公效忠朝廷,于私造福百姓,我江河佩服的紧哪。”
江河越是这样说,常炎越是不敢收啊。
他忙道:“不行,必须要付银子,若是建安伯不收......那我等宁可不要!”
常炎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余地。
见江河开口还要说,他便道:“莫要说了,再做争辩,我等可真的就要走了。”
江河哪里会真的让他们走。
听到他这样说,江河抿了抿唇,一脸的痛心疾首,嗫嚅着道。
“那......就收下了?”
常焱连连点头:“收,一定要收。”
“唉......”江河讪讪道:“本伯是真的不想收啊,可不收,你等又不心安,那本伯就却之不恭了。”
常焱很有眼力见地从怀中掏出银票。
王熙等人见状亦是如此。
常焱想了想道:“老夫要五十架,可否?”
江河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作坊内,就是日夜不歇也会做出来的,保证不会耽误诸位的春耕。”
其他人同样挥舞着银票,我也要五十架,我要三十架地喊着。
“好,好,好,诸位不要急,付了定金,本伯会让栓子登记的。”
“还有,一定要写契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