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那天,你杏雨表姐的亲事,你也知道这情况总是要处理的,你给你五哥说过的话,你五哥也告诉我了。”
“我也将这意思说与了你姨父听,你姨父说这并非你的过错,他也相信你的实力,希望你不要因为你杏雨表姐的态度就瞻前顾后。”
“你雨杏表姐去年及笄了,亲事没有着落,性子又不够柔和,你竟能看出她姻缘,可有破解之法?或是有什么提醒他注意,也好避开?”
“他也听你建议,去过天机阁和云上观,都是你师门的道士吧?测姻缘、算八字给出的答案都差不多,他是真的急了。”
永安侯将郑杏雨的事第一件说出来,主要还是看在郑元方的面子。
康宜郡主那点野心,郑元方还能压制得住,康宜郡主和康宁郡主姐妹矛盾,也有诚王妃管教了。
但她们毕竟是亲姐妹,他们两家是姻亲,郑元方态度也十分谦和,自家女儿又是天师,这件事人家求了来,实在无法拒绝的。
但他依然将事情摊开来说,只希望云棠能指条明路。
正月初八,云棠不愿意算命,连郑元方拿出来的卦金都没赚。
如今听父亲这么说,又掐指算了算,叹气道:“避不开的,这事也影响不到陈国公府,不过是郑杏雨命中该遇到的,看她自己选择了。”
永安侯见她将话说到这份儿上,放下茶杯沉默了一下,无奈地问:“既然算出是该遇到的,她要如何选择,才能将结果尽可能化解?”
“逢凶化吉、趋吉避凶,不是道门相师在做的吗?”
永安侯说到这里,拿出一叠银票,整整一千两。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你姨父来求我,若你愿意指条明路,这卦金是一定要给的,但也不会拿这些钱来强求你出手。”
“若是这一千两不够,让我先帮着垫垫,他再补上。”
“棠儿,为父并非要强求你帮人,只是看在他也是为人父者,为子女操劳的苦心,才帮他多说几句。”
“就像你的亲事虽不用为父操心,但为父仍然免不了忧心烦恼,就怕你遇人不淑、就怕你所托非人。”
“明明知道皇上定然会为你张罗最好的,可还是会担心,如今你一语道破了杏雨的姻缘,你姨父身为父亲,又怎么会不担心着急?”
“若你不便出手,引荐一位高人也好,卦金陈国公府都会照给,天机阁和云上观都只说解了卦相却不愿意出手,说什么……最近太忙?”
云棠点头,解释道:“下个月罗天大醮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忙,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分心。”
“我说出的问题,对郑表姐确实是命里坎坷了些。”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人生原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只是当时我口快失言,她态度又恶劣,才让事情变得两难。”
云棠伸手将桌上那一千两银票收入袖中,才道:“她的姻缘,原本就因她母亲的野心架得高高的,却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命格。”
“高的别想了,低的她不愿意,她自己相中的又是一厢情愿,还命犯小人,自然也不成,今年亲事是无着落的。”
“因此,那天我才说出‘姻缘天定、事在人为,选择在自己’,只要她不是心比天高、性格跋扈,听从长辈安排,这坎坷自然就化解了。”
“但若我当时这么明说,她不会信,只会觉得我见不得她好,故意咒她呢。”
“因此,我也无法继续明言,那不但不会帮她化解,反而会促成她飞蛾扑火、伤人伤已的命格。”
“命里该遇到的,遇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除了她心苦一些,也该是她懂事一些的契机吧,也不算什么坏事。”
云棠说完,端起自己的茶杯也喝了一口茶,茶水放了一会儿有些温,入口刚刚好。
永安侯一直严肃地听着,细细咀嚼云棠刚才说出的这番话,而后点点头,看向云棠时眼中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虽然这孩子说了许多,似乎指明了问题,但都没落到实处,并没有明确的解决办法。
但她顾虑也明说了,岂能继续刨根问底?
她不再细说,就有不再细说的理由!
永安侯征询道:“那我就将棠儿说的这些话转告你姨父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你雨杏表姐会遭遇什么,但从结果而言,就是今年相看不顺利,定不了亲事。”
云棠点头,又补充了一句,道:“若她吃些挫折能心性沉稳一些,明年是有希望的,人总要自己长大,不能光长年纪。”
这话,已经说得很是成熟稳重了,不像一个十三岁小姑娘说得出来的话。
但云棠是个在道观里长大的孩子,永安侯从一开始就不会将她当作寻常小姑娘看待。
想到云棠的遭遇,永安侯目光有了几分歉疚,这是他无法弥补的遗憾。
“棠儿,你下月就要过十四生辰了,下月也是罗天大醮,是要办七七四十九天吧?今年你的亲事会定下来吗?”
永安侯还是问出了云棠的亲事,虽然云棠早说过不让他操心,皇上会安排,但……他才是亲爹呀!
不过话一出口,他又讪然一笑,找补道:
“年前就与你说过,不少人家有意,都找到你祖母那儿了,你祖母挑了好几家想要与你相看,被我拦着了。”
“初八那日,老陈国公夫人与你外祖母也提了几家,其中定国公次子、越国公长孙,是重点提过的,你外祖母也很意动。”
“还是你二哥在场听见,连忙提醒她们,你的亲事有皇上作主,我们侯府都不能插手,这事才没继续下去。”
“但你外祖母派人来问我,就算是皇上作主,也要有人选不是?她有意问你决定,而后向皇上提议,也算是她作外祖母的为你操心了。”
“我听到定国公府……”永安侯说到这里语声一顿,目光闪过几分探究地看着云棠,“你九师兄俗姓司,可是定国公府一家的?”
“最近听闻定国公惹皇上盛怒,老夫人病了都没请御医,也不知是何因由,棠儿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