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要了解清楚、记录在案的。
这是今日轮值巡查京城的大事。
“这个稍后再向大人详说。”永安侯立刻说道。
知道云棠不好惹后,他可不敢当着亲生女儿的面,说是当年生的双胎……
杨御史也没较真儿,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顺天府尹看一眼云棠,语气温和地道:
“江大小姐,顺天府接到百姓报信,说你要报官,这事儿……”“这事儿可留案底,若江映雪和其他人再犯,我便报官。”云棠立刻说道,小脸异常严肃。
“到不是我要得理不饶人,而是我若不计较,她们以为我软弱好欺。”
“进而趁我不在时耍手段毁坏道坛、辱我道门三清祖师,到时我又和谁说理去?”
“师父说我戾气重、杀心重,叫我多拜祖师、多念经、多行善。”
“我今日将话撂清楚,也请父亲管好那些人,莫再惹我,到时真要闹出人命……”
云棠顿了顿,微微一笑。
严肃的小脸顿时染上一丝灿烂明媚,如山涧清泉、如春雪初融。
“我保证,你们拿不下我,也杀不了我。”
她的语气轻松如说日常一般,却听得顺天府尹和杨御史皆是头皮发麻。
他们可是朝廷命官,当着他们的面儿这般说话,真的好吗?
但想到当今圣上奉道,在京城确实是道门强盛。
若真是别人毁坏道坛在先而被这小道士杀了,恐怕皇上也会帮她三分。
“棠儿,这次就不要劳烦顺天府和御史台了,为父在府中以家规处置她们可好?”
永安侯连忙哄劝,不能让江映雪在顺天府留下案底。
云棠看着老父亲一脸着急却没有呵斥自己,心里便有些松动。
前世,她太乖巧懂事,在父亲眼中存在感极低。
不管她被如何苛待、受到什么刁难,都被父亲无视了。
那时的父亲,可不会如此低声下气恳求自己妥协呢。
这一世……她也无意与这里的人过多纠缠,便点了点头。
“行,这次的事,就在府内解决吧。”
她一妥协,永安侯便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这孩子还能听得进劝,还有机会慢慢教。
顺天府尹和杨御史见状,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准备告退。
“让两位大人辛苦了这一趟,云棠过意不去,愿以平安符相赠,还望两位大人收下。”
云棠拿出两个绣符纹的符袋,将两张平安符在指间折叠成简单三角,塞进符袋中。
见她拿出的符袋精致似有玄妙,顺天府尹便先眼睛亮了亮。
虽然不知道清风观威名,但这大小姐能将声音传到十里外的本事,就不是寻常道士的手段。
“多谢大小姐赠符。”顺天府尹双手接过符袋,一脸郑重地道了谢。
顺天府日常要管那么多事儿,总结起来就两个字:市井。
因此,也多与三教九流打交道,道门、佛门也都熟悉,对此不会矫情轻视。
杨御史本来没在意,但见顺天府尹态度如此恭敬,也连忙收了轻慢的心思,双手接过道了谢。
永安侯请了两人到花厅去喝茶,便将十三年前双生女之事解释了一遍。
只要身为父母的他们认定是双生女,外人便无法置喙什么。
至于双生女为何不像?
两个闺阁千金而已,也不会有人在这上边较真多问。
永安侯亲自给出答案,杨御史也好交差。
永安侯送两位大人离开后,转身就带着人到锦华堂处置那些在无为居冲撞了大小姐的下人。
所有跟着江映雪到过无为居的丫环婆子们,全部罚了十鞭。
所有听从江映雪的命令企图毁坏道坛的人,杖二十!
还有那言语不敬的人,被其他人邀功揪了出来,杖二十!
这些被处置的人,最后都是直接发卖。
永安侯还让胡管家叫了府里所有的下人到场观刑,以儆效尤。
永安侯的态度,也让各房主子们心里重新认识云棠。
至于搞出这么多事的江映雪?
永安侯以不敬长姐为由,罚禁足一个月,抄写《道德经》十篇。
这个惩罚对主谋者,并不算重。
禁足原本也是后宅常见惩罚方式,不痛不痒。
但抄写《道德经》对江映雪来说,就是很失脸面的事情了。
毕竟侯府老夫人礼佛,膝下那么多孙女们为表孝道,就时常抄写经文奉在老夫人的小佛堂里。
如今却让她抄写《道德经》?
就连老夫人听到这个惩罚后,都差点气歪了脸。
觉得云棠这个孙女一回来就生事,如今还要与她争信仰正宗了。
为此,老夫人让葛婆子传话给永安侯,要与他好生说道说道。
然而,永安侯却不得空。
胡管家来报,云棠并不想搬到东院这边,觉得人多太吵了。
永安侯就让胡管家拿出册子,亲自在无为居旁边不远选了一座大院子。
这是老侯爷在世时一个宠妾住过的院子,已经空置十多年了。
“棠儿,这院子一直空着,又离你现在的小院很近,也在东北角上,清静。”
“院中有两个角院,一个建的小厨房、一个是库房,上房三间还带抱厦,厢房有四间,厢房后面还有一排下人屋子。”
“进院门一角还有个小锦鲤池,池边有座凉亭,再往上走隔着一棵梅花树还有间敞轩呢。”
“院子里也有些花草,地方很宽敞的,你搬过去可好?”
永安侯为了让云棠搬去大院子,不惜放下侯爷架子劝着哄着,倒有几分慈父姿态了。
只不过……云棠一脸疑惑看着他。
“我一个人,住这样的小院挺好,为何一定要搬呢?我说了不用那么多人伺候。”
“棠儿啊,你是侯府大小姐,是为父的嫡长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侯府甚至江氏家族。”
“你喜欢清净、简洁,你觉得这样没有问题,可在外人眼中,却是大问题。”
“你看,今日你与雪儿虽闹得大了,但要真说起来不过是姐妹冲突,是后宅小事。”
“却惊动了顺天府和御史台,如今恐怕满京城都在议论咱们府上,在嘲笑为父治家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