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选说的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高化听完,无奈叹口气:“可是现在我们这些人,是打不过那些军队的。”
“如果不采用偷袭的手段,可能我们根本杀不死章垣。”
“我又何尝不知陈素可能会骗我们,但是为了杀掉章垣,我必须选择冒险。”
王选听出了高化的决心,他立刻开口:“对不起啊,队长。我知道了。”
“不过,你的思虑也是对的。等我们去勘测地形的时候,最好先选好逃跑的路线。否则万一真被陈素坑害了,我们就后悔莫及了。”
说完,高化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
一辆汽车悄无声息地进入监狱,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监狱里看守的人员依旧没变,那座房间里依旧住着一个人,只是不再是真正的章垣了。
此时汽车已经远离了城市,城市外面到处都是残败的废墟,结着蜘蛛网的房顶、腐烂的尸体、被打死的丧尸。
如果有幸的话,是能看到一片黑色土地的,那是被当局下令集体焚烧的丧尸堆。
章垣坐在汽车上,从外面残败的景象中移开视线。
司机是一个军官,张西旬坐在副驾驶,章垣和赵牧坐在后面。
章垣看向赵牧:“你还想听故事吗?”
“当然。”
赵牧立刻说道。
“上次讲到哪里了?”
“丧尸出现。”
一直开着车的军官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
章垣微微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经历过了。”
像程安这种年纪的青年,都是在末世里出生长大的。
所以对末世的处境应该挺熟悉。
章垣直接跳过了末世这一段,他开口:
“那我就来讲讲解毒试剂的事情吧。”
“十年前,当局差不多稳定了局势,主要也是当时人死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当局建立了一个避难所,也就是这座城市的前身。”
“那个时候,陈素提议,重新组建实验室。”
“他当时给这个实验室判定的目标就是攻克丧尸病毒。”
“其中,陈素找了当时三个最有名的科学家。”
“一个是我,一个是陈勉,一个是韩韬。”
当时,在建立实验室的时候,就是他们三个人全程做主的。
他们并不认为将实验室放在避难所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因为要研究解毒试剂,必然要抓取丧尸。
可丧尸身体里是携带病毒的,万一泄露出去,那整个避难所都会遭殃。
所有人都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于是,他们将实验室敲定在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废弃实验室。
就是现在他们要去的那个实验室。
“可丧尸病毒是比瘟疫还要厉害几百倍的病毒。我们不得已,只能从头开始,先研究透彻病毒是如何感染人类的。”
“其中,陈勉用自己做了实验。”
“什么?用自己做实验?”
前方听到这里的张西旬立刻回头,诧异地问道:“难道他把自己变成丧尸了?”
章垣叹了口气,看向窗外:“陈勉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他差点就变成了丧尸。”
他们在那座实验室里待了整整三个月,除了当局会定时派人给他们送来物资之外,他们一直坐在仪器面前,不曾动过。
韩韬想放弃了,他觉得研制出解毒试剂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
陈勉反问道。
“因为我们现在拿到的都是丧尸!丧尸!丧尸病毒早就存在他们的身体里了。他们是病毒完全体!”
“那我们能看出什么?想研究出病毒感染的具体路径,我们需要……”
韩韬突然不说话了。
两人都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们需要一个没有被感染的人类,一步步研究他被感染的过程。
“不行!”
陈勉立刻回绝道。
他的靠台最硬,毕竟他哥就是现在的首席官,陈勉拒绝后,其他两人自然不会再提。
直到他们发现陈勉正在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你疯了吗!”
韩韬连忙抢过他手中的丧尸病毒试剂,“你的身份那么高贵,为什么要亲自实验?陈勉,你问一下你哥,他肯定愿意偷偷往我们这里运送一些试验品。”
作为首席官,他手底下拥有无数的平民,他完全可以做到只手遮天。
陈勉脸色难看:“你是说,绑来一些平民吗?”
韩韬语气弱了弱:“其实那些生了病的,快要死掉的人都可以。毕竟他们活不了几天,为了研究解药试剂做出贡献,他们不就死得其所了吗?”
陈勉坚决摇头:“不行!如果真的用这种方式得到解药试剂,我是绝对不会研发的。”
就算研制出来了,他难道告诉所有人,解药试剂是用无数死掉的平民换来的吗?
“那就让他们当志愿者呗。随便奖励他们一些物资,他们肯定争先恐后地来当试验品。”
“用自己的身体,远比其他的试验品得到的数据更加真实。我来当试验品,如果出了任何的事情,我自己来承担后果。”
此话一出,韩韬也闭嘴了。
章垣回想着当时的事情,然后说道:“陈勉差点成功了。”
“差点?”
赵牧疑惑问道。
“是,还差一个关键的步骤。”
“但是我和韩韬不知道。你可能没有听过我的判决书。”
“当初,是我虐杀了团队的核心成员,致使研究停滞三年。”
“那个核心成员,就是陈勉。”
章垣意味不明地哼笑道:“可惜,陈勉死就死在太有原则了。不过用他自己的身体做的实验结果,还是很正确的。”
“只是,当年的我们太心急了。整个研究过程都是陈勉完成的,那传出去,我和韩韬的脸面往哪里搁。”
“所以,我们用了一些手段,逼迫陈勉交出解毒试剂。”
“他在临死前,给了我们。”
“可惜,”
章垣再次说了一句“可惜”:“那个解毒试剂就差最后一步。当时陈勉告诉我们实验结果的时候,格外开心。但我们并不知道,他告诉我们的目的,就是想在最后一步让我们和他一起研发。”
“他含恨而死。而我们,再也不知道当初他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研究停滞了三年。”
他轻飘飘地将当初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出来。
他并没有任何忏悔的意思,反而像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冷漠、无情地叙述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