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就如同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一般，来得迅猛无比，去得也是匆匆忙忙。
激战之下，山兽一方可谓损失惨重，众多的山兽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本威风凛凛的身躯如今已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而人类虽然是在战局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才加入进来的，但由于双方实力存在明显差距，所以同样有不少人受了伤。
鲜血染红了大地，仿佛一幅触目惊心的画卷。
当叶潇潇踏上归途之时，她看到浮锦几人正与幸存的人类一起忙碌地清理着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尽管并不浓烈，却始终萦绕不散，让人闻之作呕。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山兽们，则拖着疲惫不堪且伤痕累累的身体缓缓地返回各自的巢穴。
它们默默地舔舐着身上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与痛楚。
而经历了这场生死搏杀之后得以幸存的人们，此刻则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呆呆地凝望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晨晖，神情恍惚，仿佛还未从刚刚那场惨烈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无疑是他们人生当中所遭遇过的规模最为宏大的一场战争。
其激烈程度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守卫山谷的斗争，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记忆。
现在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场战争在璃月历史上至关重要，曾一度成为了璃月魔神战争大乱的导火索。
被后世广为流传，并命名为——碧水之战。
叶潇潇听着浮锦的汇报，心情复杂。
让魈和浮锦几人继续清理战场，她便带着唐问舟回了住所。
屋内，她盯着浮在空中昏睡的麋鹿若有所思。
刚才她仔仔细细探查了麋鹿的身体，对唐问舟此刻的状态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与她猜想的一样，现在唐问舟的灵魂存在于麋鹿体内。
换句话来说，是麋鹿收留了唐问舟的灵魂。
人类的灵魂附身于灵兽体内，叶潇潇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匪夷所思的存在。
早在最初叶潇潇就知道，这头麋鹿是头灵兽，毫不夸张的说，它是头开了智，再修行个百十年必然是要与鸣海几人一样，化为仙人，位列仙班。
可如今……
叶潇潇瞟了眼与唐问舟灵魂交缠在一起的鹿灵，无声叹息。
她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束手无策时，一道久违的声音从她脑海中响起。
“这是什么情况？”
“叶潇潇，我不在的时候你居然拿人类和灵兽做惨无人道的兽体实验？？”
乍一听见系统的话，叶潇潇被吓得一哆嗦。
反应过来后，她捂着心口呼气，“系统你突然诈尸，是想吓死我好换一个新宿主吗？”
真是统心险恶。
系统额了声，小声嘀咕，“谁家好人一醒来看到这么个画面能保持平静……”
见到系统醒来，叶潇潇本来挺开心的，可一想到系统一开始那句话，忍不住发问。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乱七八糟实验。”
系统回道：“这麋鹿身体里有人类灵魂……真不是你干的？”
“我是那种人吗？倒是帮我看看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系统默默将快到嘴边的“是”咽了回去，被叶潇潇逼着察看麋鹿的身体。
一段时间下来，系统在叶潇潇脑海惊疑半天。
“他们的灵魂好像有融合的迹象。”
听系统这么一说，叶潇潇也凑近探查，发现真是这样。
她神情凝重，“这究竟是好是坏？”
“应该是好事。”系统说道，“依据系统数据的推测，相当于这鹿让唐问舟重生了。”
“重生……”
叶潇潇默念着这两个字，按照系统的意思，唐问舟是借助麋鹿活了下来，甚至会以麋鹿的身份生活。
若是猜测的再大胆些，唐问舟以鹿身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叶潇潇被自己这个猜测惊了下，可转念一想，这是个游戏世界，什么都有可能。
系统倒是语气轻松：“要是不确定，再观察几天就知道了。”
叶潇潇听完，轻轻点头。
之后几天，唐问舟的状况渐渐好转，醒后便被叶潇潇就近安排了个新住处，方便她做观察。
关于唐问舟以鹿身回谷的事，只有浮锦几人知道，见到他以鹿身口吐人言时纷纷惊了下，最终还是慢慢适应了。
在叶潇潇吩咐让魈去接手螭的领地这天，归终像个小贼似的偷摸上了她的山头。
叶潇潇大概能猜出归终的来意，左右不过是关于她击杀了螭的事。
她最初便宣称自己不参与斗争，如今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和三神盟约，终究还是让璃月的整个局势都发生了变化。
归终前来，并未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
多半是来闲聊，顺便慰问一下叶潇潇，看看沉玉谷现状。
“潇潇，此事不怪你，是那螭算计沉玉谷，让自己得了个这般下场。”
归终提溜着葡萄缓缓说道，眉间隐隐有愁容，“只是此事过后，你我三神便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叶潇潇喝茶的动作顿了顿，问道：“钟离他……是怎样的一个想法？”
归终这次偷偷离开归离集来看叶潇潇，为保子民安全，钟离便留下坐镇，所以他没能来。
听到叶潇潇这么一问，归终整个人直接趴在了玉桌上，她把玩着茶壶盖，拖长声音说道：
“我不知，他一人在琉璃台上吹了许久的风。”
她说完还小声嘀咕，“还好不是凡人，否则吹这么久的风早晚染上风寒……”
即使叶潇潇了解钟离，此刻她也不知道钟离的想法，但她估摸着以钟离的性格，不会责怪她违背盟约的事。
或许是在为之后的事而烦恼吧。
叶潇潇也挺烦恼的。
想起什么，归终倏地撑起身子，问道：“潇潇你说那螭的帮凶被你伤到给逃了，你可有猜测是哪位魔神？”
叶潇潇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说。
她在和系统复述时就有猜测过那人的身份，系统有八成的把握确定是原神游戏中着墨较少的海之魔神。
甚至于在璃月生活了许多年的她，都对这个海之魔神不怎么了解，他好像一直住在碧水河中，几乎没有什么实在的讯息。
“可能是位有水之权能的魔神，我也不能确认。”
归终若有所思，“难不成是那位？”
看归终这个反应，她应该也有接触到海之魔神的传闻。
随即她看向叶潇潇，神情严肃。
“无论是哪位魔神，他极有可能已经记恨上你，此后潇潇你务必小心些……”
叶潇潇点头，她明白这些。
归终没待多久便要回去，叶潇潇护送着她出了谷，还送了很长一段距离。
想到游戏中归终的死，叶潇潇也对她叮咛嘱咐，若是钟离不在要提高警惕，一有情况立即向她求援。
归终连连称是，似乎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无奈，叶潇潇理了理归终脖颈上的琉璃吊坠，确认归终一直带着之后才放她离开。
只是叶潇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