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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汽车站。

“刚子,快快快,班车来了!”

刘小娥和林刚从火车站过来,在汽车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刘小娥腿都蹲麻了,再看到一辆班车驶进车站。

林刚看着提着行李袋就往前冲的刘小娥急了,“妈,不用着急,班车还没有停稳,车上的人还没有下来。”

这话对于刘小娥来说不管用,她出门的机会虽然少,但她知道这个年代坐车,要是不积极,别说占座位了,就是班车有时都上不去。

“你小子懂什么,速度快点!”

刘小娥提了个轻便的行李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大家都往前门去的时候,她直接从后门挤了上去。

把正在下车的旅客冲得下车的速度微微一滞。

有些下车的旅客的脚被莫名的踩了一脚,又不知道是谁踩的,被踩的嘴上骂骂咧咧,下车的速度一点不慢。

刘小娥好不容易挤上车,撸了把微乱的头发一瞧,车的后面有不少座位没人。

她赶紧自己坐一个,把行李袋占一个座位。

直到占好了位置,她才得意的看着上车的旅客慌忙的抢座位。

可她这股得意的劲在脸上浮现没多久,看到慢吞吞上车的林刚,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快点,慢吞吞的比我老太太还老太太!”

林刚无奈的瞥了眼刘小娥,“妈,我前面有人挡着,我总不能踩着他们跑过来吧?”

“你总有理,和你出门你爸还想着你能照顾我,结果这一路上都是我照顾你。”

刘小娥说着,嫌弃的拿起行李袋挪了下屁股,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把靠走道的座位让给了林刚。

林刚将行李袋放在行李架上,坐了下来才说道:“妈,一路上我也有照顾你好吧。别的不说,至少一路过来,行李一直是我在提。”

这话刘小娥没法反驳,瞪了他一眼:“我这一趟跑回来到底是为了谁?”

林刚:“......”

刘小娥想到自己坐汽车晕车,立马想起将车窗打开,结果掰了半天车窗也没有打开。

“没眼力劲的东西,赶紧看看这车窗怎么打开,我弄了半天也打不开。”

林刚被骂也不敢吭声,默默地将车窗的卡扣掰开再推玻璃窗,一下子就打开了。

同时,车外的冷空气也瞬间灌进了车内,冷得刘小娥和林刚齐齐打了个哆嗦。

林刚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妈,外面太冷,等会车子开动会更冷。要不,把窗户关上吧?”

刘小娥阻止道:“不能关,不能关,等会儿我会晕车,要是关上了窗户,我吐你身上?”

林刚:“......”

“妈,我们说话能温柔点吗?你这种说话的方式等到了李家,会吓到你未来儿媳妇的。”

刘小娥:“......”

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媳妇就开始嫌弃老娘了,没良心的崽子,白眼狼!

林刚从来没有和刘小娥一起坐过汽车,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所说的晕车是怎么回事?

汽车驶出汽车站,还没有完全驶出城,她的脸上已经变得苍白。

快出城时,在一个交叉路口,司机猛踩了一脚刹车,刘小娥苍白的脸色一变,身上猛地往窗外一伸,同时便听到‘呃’的一声。

刘小娥吐了!

这一吐就无法控制,直到胃里的食全吐出来了,这才罢休。

胃里的食吐干净了,刘小娥像大病一场一样,瘫在座位上。

“灌了一肚子的冷空气,老三,从我包里帮我把保温杯拿出来。”

林刚正不知道该怎样照顾晕车的刘小娥,听她一提醒,赶忙从包里找出保温杯。

里面是从火车上装的开水,这会刚好可以入嘴,灌了几口热水,胃里好受了不少。

林刚见刘小娥的脸色有所好转,小心的将窗户稍关上一点,只留下一道缝,让它进新鲜空气,又不至于让刘小娥闻着柴油味呕吐。

“妈,林舒送你的这个保温杯质量真好,盖紧了放在袋子里也不会漏水,这水倒进去也有两个小时了,还这么热,保温效果也不错。”

刘小娥脑袋晕乎乎的,没心情理他。

“妈,下次回了省城,你能不能让林舒也送我和婉婉一个?”

这么好的保温杯他也想要,揣着这种保温杯去出摊,他再也不用中途喝凉水了。

这种天气在外摆摊,还要喝凉水,那真的是透心凉,心飞扬。

“这事我问问她。”

刘小娥没一口答应,想着林舒对李婉的偏爱,送个保温杯应该不算啥大事。

班车在行驶,刘小娥的胃里在翻腾,路途中林刚再想找刘小娥聊天。

刘小娥整个人昏沉沉的,不想开口说话。

心里后悔跑这一趟,但老三找对象又是他们父母的责任,所以这趟不管如何,她都得跑。

只是想着这次回了省城,尽量别倒腾车回来了。这晕车实在是太难受了。

“孩子他爸,你赶紧将那猪头肉卤上,然后就去汽车站接我妈他们,我估计着,他们现在应该快到了。”

县城到市里的班车,下午有两趟,林雪估摸着刘小娥会坐下午最后一趟回来。

其实刘小娥他们这次回来还算幸运,铁路运输刚好增加了一趟快车,要不然,他们赶到市里差不多已经到了晚上。

但这次坐班车赶到县城天已经快黑了。

邓财杵在汽车站门口,刘小娥和林刚都没有认出来。

“妈,刚子,你们终于到了,一路辛苦了,来!这行李我来背。”

邓财不由分说,把林刚手上的行李扛在肩上,“刚子,你帮妈拿着包。”

林刚接过刘小娥手上的行李包,扶着刘小娥就往外走。

“姐夫,你来这儿等很久了?”

“没多久,我估摸着时间才过来的。这天气坐车老遭罪了,我们赶紧回去,小雪说不定把饭菜都煮好了。”

“哎哟,你别说,这坐车我是怎么都不羡慕,太遭罪了。”刘小娥下了车,晕车现象稍缓解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难受。

从汽车站到小卖部,大概有两里路,不算太远。

靠双脚丈量大概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从汽车站走到小卖部,刘小娥的脑子清醒过来了,没有头晕恶心的晕车反应。

等进了老宅,闻到饭菜的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的,感觉能吃下两大海碗的饭。

“小雪,妈和刚子回来啦!”

“哎哟,妈呀,你们总算是到了,快点进来,饭菜我刚做好。”

林雪迎了出来,紧跟林雪身后的是丁再春以及几个孩子。

“大姨,刚表哥。”

“外婆,三舅舅。”

“嗳,走走走,我们进去说。再春啊,你在这里还习惯不?”

刘小娥一手牵一个孩子往屋里走,期间还不忘回头关心一下丁再春。

“大姨放心,我在这里很好。”

“好就好,如果在这里不习惯,想去省城发展,你表妹那儿需要人,你可以上去帮帮她。”

“妈,你刚来还没坐下就开始在我这里挖人了?”林雪恼怒的跺跺脚。

丁再春在小卖部干了这么久,算是老员工了。店里不管是零售和批发,他都能做的很好。

突然之间把人挖走,那她这里岂不是要忙得脚打后脑勺。

刘小娥笑骂道:“你着什么急,再春即使要去省城,肯定也得过段时间等你这里招到人再走。”

丁再春笑了笑,省城算是全国唯一几个大城市了,他当然想去见识一下。

只是......就像刘小娥说的,要走一时也走不了,至少得等林雪这里招到人再说。

“这事至少要过了正月再说,刚过完年没多久,相信有不少人在找工作,招人应该不难。”

林雪呵呵,招人是不难。但招到让他们夫妻信任的人却很难。

“你们都去了省城,如今县城算是只留下我一个在这里了。”

林刚突然抬起头,看向林雪,笑道:“姐,如果你想,也可以去省城发展。不过,你如今算是稳定下来了,如果去省城那就又得一切从头再来。”

吃完饭,一家人聊着省城的情况,刘小娥又了解了李家的情况,约定了明天去李家过彩礼,大家便洗洗睡了。

刘小娥是坐了一天的车,是真累了,一觉到天亮,半夜连起夜都不曾。

第二天起床洗漱,刚坐下准备吃早饭,就看到邓财从外面提着一个猪头走了进来。

“邓财,你怎么起这么早?”

邓财提着猪头放在一旁的盆里,笑道:“今天不是要去过彩礼,我想着肉买不到,猪头总得弄一个回来,多少算是肉。”

刘小娥满意的点头:“你这个当姐夫的用心了,安排的很妥当,”

邓财嘿嘿笑了笑,洗完手坐在了桌旁,“刚子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当姐夫的怎么也得用心点。”

岳家人都到省城,县城就他一个当姐夫的,怎么敢不用心。

林刚难得正儿八经的向邓财道谢,弄得邓财赶忙摆手让他们赶紧吃饭,要不等会就冷了。

早饭后,刘小娥将今天去过彩礼的喜饼等东西再检查一遍,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沓红包,每个红包都塞进去一定数额的票子。

这红包是去了李家给李家人以及亲戚的小孩的。

“妈,刚子这几天真在省城摆摊赚了不少钱?”

“赚了一点钱,至少现在他结婚的钱不用我和你爸出。”

林雪转头看了眼在外面绑礼品的林刚,小声问道:“他真不去上班,准备把工作指标卖了?”

刘小娥将塞了钱的红包收好,笑道:“我和你爸的意思,他自己做决定。你那几个兄妹的意思是,只要他肯上进,干脆就随了他的意。”

在省城摆摊虽然辛苦,但赚的钱确实是上班的N多倍。

小女婿说这叫:有舍才有得。

世上所有好处不可能都让你占了,想得到某一份收获,肯定得放弃另一条出路。

今天去过彩礼,提前已经和李家以及明信妈说好了。

明信妈在半路上等他们。

等他们到的时候再一起赶往李家所在的村落。

李家。

今天一大早,李家就杀鸡宰鸭的,不知情的都猜测他们家今天有什么喜事。

“他婶儿,你家今天又是杀鸡杀鱼的,是家里要来贵客?”

其他路过的村民都竖起了耳朵,他们也想知道李家今天到底谁要来?

李母一边给鸡鸭褪毛,听到邻居的问话,笑道:“是的嘞!今天我家婉婉过彩礼,男方是在市里工作,平时都忙。今天特意抽时间过来过彩礼,顺便和婉婉把证扯了。”

“嘶!婉婉找了个市里有工作的男人?”

“是的嘞,还是正式职工。”

“城里的正式工人怎么想着找婉婉?莫不是你们家贪图人家城里人吃国家粮,就把婉婉嫁给老光棍?”

“也不对呀,如果是正式工人就不可能是老光棍。莫不是你们把婉婉嫁给二婚头或者老鳏夫?”

一语震惊四座。

关注李家的村民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李母。

更有甚者用谴责的目光瞪向李母,似乎在说,你们怎么可以把亲生女儿嫁给这种老男人?

李父提着热水出来,就对上邻居不赞同的眼神,脑子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老李呀,你就是再缺钱,婉婉再名声不好,你们也不能把她这么个年纪轻轻的花骨朵,嫁给一个秃顶的老男人呀!”

“对头,婉婉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姑娘,多懂事乖巧啊,你们怎么忍心把她送入火坑啊?”

“后娘不好当,你们这不是把婉婉嫁去享福,而是把她后半辈子都耽误了,作孽哟!”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李父面对众乡亲的谴责,哭笑不得,他算是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大家可能误会了,婉婉的对象是城里的工人没错,但没到七老八十,人年轻着呢。”

可是这话没人相信。

大家的想法很一致,没有七老八十,那是不是至少有四五十了?

“老李,那对象不会和你差不多吧?你们俩到时候一起喝酒是翁婿关系呢,还是称兄道弟?”

村民们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气愤,但到底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李父也被他们气笑,“好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心。但是请你们先弄清楚情况再说这话。”

“我们怎么没弄清楚了?婉婉才多大,你们狠下心将她嫁给一个老秃头,我们还不能说你一两句了?”

李父抚额,“我说了婉婉的对象很年轻,比婉婉大两岁,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老秃头了?”

“不是老秃头,难道是又老又丑的矮冬瓜?”

又老又丑的矮冬瓜本尊,推着自行车转回头指了指自己,问身后几人:“他们说的是我?”

明信妈和林雪都不好意思点头。

刘小娥对自己这个儿子可没有顾虑,忍着爆笑的冲动,反问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们其中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