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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未西沉,这个消息就已经人尽皆知,街头巷尾,无处不在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江南今年受灾严重,收成甚至不到去年的一半!掌秋使已经入宫向皇上请罪了!”

“真的吗?宫里都没传出这个消息啊!”

这样的对话,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里反复回响,掀起一阵阵舆论的风暴。

京城,这座古老而繁华的都城,近日里流言四起,它们如野火般在街头巷尾迅速蔓延,每一张吐沫横飞的嘴都是薪柴,助长着这场舆论的熊熊燃烧,不可遏制。

这股力量,既强大又微妙,仿佛能够穿透石墙瓦隙,直击人心。

魏府,作为京城中颇负盛名的官宦人家,此时却如被风卷云遮的孤舟,全然不觉风暴已悄然临近。

府中日常如常,仆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于回廊亭阁之间,浑然不知命运的转折点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他们主人的身上。

“平乐郡主有孕?!”

魏母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双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老大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般的皱纹似乎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加深了痕迹。

她对太妃寿宴那晚的变故全然无知,魏崇楼更是守口如瓶,未吐露半个字。

郡主进门不过一日光景,魏崇楼与其连单独相见的机会都未曾有过,而这腹中胎儿的出现,无疑是晴天霹雳,将魏家推向了风口浪尖。

魏母心中愤怒如火山即将喷发,脸色铁青,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她内心翻腾的怒海。

“安王府,你们这一手玩得漂亮啊!难怪急于求成,原来早有预谋,是要让我儿戴上那顶不光彩的帽子,成为世人的笑柄!”

她的言语中满是讽刺与愤怒。

魏忆雪此刻同样怒气难平,母女两人多年来积累的不满与憋屈,仿佛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简直荒谬至极!一个区区郡主,竟敢如此嚣张跋扈?魏府岂是随便让人欺侮之地!身为郡主,却怀着别人的孩子入门,普天之下,哪里去找如此无耻之徒!”

她的声音里藏着刀锋,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直指要害。

杨嬷嬷面对这突发的指责,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双拳紧握,声音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们!你们明知道其中关节,却在此装聋作哑,真的当自己是局外人吗?”

她的话音在空气中震颤,字字千斤,似要砸开每一个人心中的猜疑。

平乐郡主与魏崇楼的秘密,如同黑夜中的影子,原本被太后的权威强行压制,表面上看似平静无波。

杨嬷嬷深知这样的丑闻一旦暴露,将会带来怎样的动荡,因此极力避免,尤其是不让那些不知情的仆役们知晓,因为在暗处的秘密总是更加安全。

然而,魏母与魏忆雪误读了杨嬷嬷的犹豫,将其当作默认与心虚。

魏忆雪更是借此机会,言辞如利箭般犀利:“我们怎么可能知情?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郡主不检点,有孕在身,我们又怎能事先知晓?从前那高傲的姿态,原来掩藏的是如此放荡不羁!无论何人评断,过错皆在于你们安王府!”

魏母痛哭流涕,身子瘫软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拍打,每一次抽泣都仿佛在控诉:“我的崇楼儿啊,竟被你们郡主如此陷害,至今病卧床榻,而你们非但不收手,还要带着这孽种踏入家门,安王府权势遮天,就是为了让魏家无地自容,陷入绝境吗?”

母女俩针锋相对,言辞激烈如刀,几乎将和解的可能性彻底撕裂,室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而平乐郡主,身怀六甲,卧于内室,听闻这一切,心如刀割,几乎窒息。

魏崇楼的背叛已经让她心力憔悴,下嫁魏府已让她倍感屈辱,没想到这老仆竟在门前混淆是非,步步紧逼!

若非身体虚弱至极,她定会亲自站出来扞卫自己的清白,不允许这等诬陷肆意妄为。

杨嬷嬷目光如寒冰,语气冷硬:“若魏老夫人不明真相,大可直接去询问魏大人。不懂就请莫妄加评论,以免伤了两家的脸面。”

魏母冷笑反击,语气中满是嘲讽:“呵呵,一个婚前不贞的女人,也配谈什么名声?安王府权势熏天,竟然对我们魏府如此欺凌,真是让老身大开眼界!问儿子?有什么好问的?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难不成只允许你们郡主为所欲为,我们魏府的人就得低人一等,任人侮辱不成?”

杨嬷嬷的每一句解释,在魏母那尖锐的反驳下显得无力,沟通之门彻底关闭,甚至威胁要直接前往安王府讨说法。

平乐郡主在内室忍无可忍,强撑起病体,缓慢步入厅堂,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来人,给这老妇掌嘴!”

她决不容许魏老夫人一再的挑衅,这样嚣张的态度,必须得到教训。

杨嬷嬷与其余仆从应声上前,左右架住了魏母。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魏母警觉地问,“平乐郡主,我毕竟是你的婆母,你这是要违背孝道吗?”

郡主眼神坚决,微微点头,示意杨嬷嬷等人不必多言。

随即便见仆人们用力一推,魏母被迫跪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一记记毫不留情的惩罚。

魏母素日颐指气使,哪曾遭受过这等羞辱,这一刻,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恨不得即刻遁离这人间炼狱。

魏忆雪见状怒不可遏,欲上前制止,“你们这些低贱的奴才,竟敢这样对我母亲!等哥哥知道了,定要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还不快住手!”

“哼,小小年纪就这么牙尖嘴利,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平乐郡主对魏母尚且不屑,更不用提魏忆雪这个区区侍女。

在这权力与尊严的较量中,没有人愿意轻易退缩。

“长辈的名号,岂能束缚得了我分毫?尊严不过是他人恩赐,试问,谁人能在我头顶撒野?过去的柔弱已经褪去,现在要看看到底是谁匍匐在尘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