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见状,尴尬地抓了抓头,不知所措。
萧延徽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宠溺:“情况大致如此。”
待苏雅笑够了,才再次提问:“侯爷的意思是,战争结束后魏崇楼就会消失?他是要上战场吗?”
即便魏崇楼真的踏入战场,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多半只能在后方出谋划策,身边围绕着一群保护他的士兵。
那么,萧延徽为何如此肯定魏崇楼会有危险?
“边疆地区因种植条件恶劣,粮食产量有限。魏崇楼目前负责水利事务,据说能够引水灌溉,提高农作物产量。皇上任命他为粮草押运官,随大军一同前往前线。”
粮草对于行军作战至关重要,和平时期朝廷供给的粮草本就有限,边疆的将士们往往需要自给自足。
而玉波城靠近边疆,拥有护城河,皇上正是看中了魏崇楼在水利方面的才能,希望他能开渠引水,改善边疆的农业状况。
然而,苏雅总觉得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凝视着萧延徽:“侯爷,边疆的粮食产量本就不丰,押运粮草虽是重任,但背后的原因恐怕更为复杂吧?此事是否还牵扯到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延徽的手指轻巧地在桌面上跳跃,发出一串清脆而节制的声响,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对外界而言,自然是如此宣称,至于私底下,圣上对他是否有所特别的密令,我这个局外人,就无从得知了。”
言毕,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苏雅闻言,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思绪飘回至数日前,哥哥与魏崇楼那次神秘的会面之后,江南水患的治理之功,竟奇迹般地归于魏崇楼名下。
魏崇楼此次竟能说服皇上,将他派往那个充满硝烟与铁血的战场,这背后若说没有千机弩的影子,怕是难以令人信服。
毕竟,那件武器的威力,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
押运粮草,历来是权臣们竞相争夺的肥缺,其中的利益纠葛,复杂如蛛网。
而魏崇楼一个初出茅庐的政坛新秀,竟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获得这份重任,这背后隐藏的玄机,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苏雅心中暗自思量,此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萧延徽因战事在即,不便多言,但他的话已足够引起苏雅的警觉。
两人匆匆交谈几句后,萧延徽便先行离去,留下苏雅一人在包厢中沉思。
片刻后,苏雅独自下楼,刚至楼梯口,玲珑便急切地指向对面的锦绣阁,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小姐,您看,那边站着的不是魏忆雪吗?”
苏雅随着玲珑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魏忆雪立于锦绣阁前,神情激动,脸颊绯红,显然是情绪波动极大。
玲珑在一旁小声嘀咕,对魏忆雪的行为表示不解,毕竟,正值及笄之喜,按理应在家享受家人的祝福,而非在外奔波。
苏雅收回目光,仅凭魏忆雪在锦绣阁前的失态,便能推测出魏府的及笄庆典恐怕并不尽如人意。
然而,这些家族琐事已不再是她需要挂怀的,当前最让她忧虑的,还是魏崇楼的动向。
回到忠义伯府,苏雅独坐在闺房之中,面前铺展着一张复杂的图纸,那是关于千机弩的设计图。
她心中暗自揣测,魏崇楼此行东靖,是否意图在那片遥远的战场上,展示千机弩的威力?
她自言自语,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哥哥,我是否也应前往边疆,亲眼见证这一切?”
话音刚落,玲珑推门而入,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怒气。
魏崇楼的到来,对苏雅而言是个意外。
若非她握有江南治水的秘密,或许会选择避开。
但如今,既然他主动上门,这正是一个探查其真实意图的好机会。
“不必了,”苏雅站起身,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我自己去看看他为何而来。”
魏崇楼携一小厮同来,那小厮虽常伴主子左右,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但在忠义伯府的宏伟面前,仍不免有些眼花缭乱。
他注意到府中仆役个个神色不善,不禁低声抱怨,对魏崇楼此行的目的表示疑惑。
魏崇楼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想全身心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战役准备中,但魏府近期的风波让他难以安心。
穿过曲折的回廊,踏过雕梁画栋的庭院,苏雅步入正堂,魏崇楼已在此恭候多时。
她从容落座于主位,仆人们无声地奉上香茗。
苏雅轻轻敲击着茶杯盖,眼神缓缓抬起,与魏崇楼的目光相遇。
曾经的伴侣,如今却形同陌路,魏崇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魏府的种种纷扰让他头痛不已,而苏雅在休夫后,似乎在忠义伯府过得越发顺遂,就连容颜也更添了几分光彩,这让他心中更添几分复杂情感。
“魏侍郎,今日特地来访,有何要事相商?”苏雅直截了当地问道。
魏崇楼从沉思的深渊中缓缓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轻咳一声,略显笨拙地开口道:“阿雅,关于以往的种种,确实是我和蒋璐璐对不住你。不过,自从你踏入魏家门槛,母亲对你也算关怀备至,这些你应该也是有所体会的。况且,近来魏府风波不断,想来你也略有耳闻。”
苏雅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嫁入魏家以来,魏母虽然表面上维持着那份长辈的尊严,但实际上,因为苏雅自身实力的加持,魏母的态度不得不有所收敛。
对于魏崇楼提起的过往,苏雅并无兴趣重温,她直言不讳:“魏家的内部纷扰,我并不关心。”
然而,魏崇楼直接称呼蒋璐璐的全名,这一举动无疑透露出事态的严重性,远非寻常。
见苏雅神色坦然,眼中没有丝毫的怨怼,魏崇楼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沉重:“看样子,你对我真的是半点情谊都不剩了。”
苏雅眉头微蹙,反问道:“你今日特地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陈年旧事?”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冷漠,仿佛在质问,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又何必再来这里徒增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