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超祖仁是第一个被汉兵直接当场炸死的西夏将领。
宁安砦的东门被炸开一个大缺口,早就按耐不住的吴璘当即领兵冲杀进来,强行突入砦内。
跟随推进的徐白,则带领着弓弩手不断击杀着妄图将缺口堵上的党项士兵,双方就围绕着这一段缺口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但很快汉兵就占据了上风,因为徐白迅速清理了一段城墙上的党项射手,曲端那里也不断支援而来,汉兵依靠着集群投掷的手雷,硬生生地炸开了一条通道。
党项士兵并非没有见识过火器,但大宋朝军器兵工管理的松弛懈怠,西军最常用的火器,反而是各种火箭。
单独一枚手雷的杀伤力有限,根据梁山军的经验,最好的办法,是至少六到八人以上同时对一个区域投掷,故而汉兵往往习惯于一什士兵集群抛投。
梁山军中的特殊兵种投掷兵,也延续到了汉兵军队中,投掷兵的作用就是挑选目标,指挥集中投掷。
党项兵果然悍勇,尽管最高指挥官已经阵亡,仍旧坚持抵抗,打算与汉兵打一场巷战,却很可惜地选错了对手。
孙安在南京应天府打了一场巷战后,枢密院、参谋司便总结了经验,发现手雷与弩配合效果极佳,而这一次宁安砦的党项兵也尝到了汉兵的新战术。
在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后,敢于结小阵、依地形抵抗的党项兵被清理干净,战事便大致结束了。
曲端将投降的党项兵们都驱赶到砦外,全部射杀,立在城头观看的砦中百姓们都欢呼了起来。
“筑京观!”
吕方在吴西堡西北筑的京观,已经传遍了关中,凡领兵的将领,个个都想要效仿,实在是西夏与大宋百余年战争,彼此都有深仇大恨,干什么都不过分。
战前曲端与众将就已经商议好了,不留活口,尽管华夏的中原王朝一向认为杀俘不祥,但他们已经找好了说辞,砦中的党项兵最是凶勇,悍不畏死,一直厮杀到最后,不曾有人愿意投降。
而鲁智深在通会堡也采取了同样的办法,挖掘地道爆破城墙,不留一个活口,凡入寇党项兵,全部割了首级筑京观。
兵部也派了官员随行,前来与军法官一同点检首级,以确认军功。官员们检查得很仔细,倒不是怕官兵杀良冒功,因为党项人的头颅很好辨认,发型、牙齿磨损程度、大致面容,这三点就足以区分党项与汉人了。
看到官道上立着的木杆,听闻了官兵和百姓们的讲述,兵部官员们很认真,因为按照新汉朝制度,首级军功的核对上报,是分三个途径的,作战将领上报种师道,军法官上报军法司,兵部官员核对后上报兵部,三方归拢入通进司,经尚书省认定、王伦批示后,便发放军功。
虽然繁琐,起码能够保证相对的公平。
曲端与鲁智深截断南北,东面不断有大军涌入,对西安州其余砦、堡的党项兵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唯独会州方向有缺口,但会州境内多沟壑山地,会州方向已经阻拦道路,即便党项兵西逃,只要村寨城池不失,饿也能把党项兵饿死了。
东北有战事,兰州的史文恭也没有闲着,而是调集重兵,猛攻兰州黄河南岸的西夏游牧地。
有了巩州李彦仙为榜样,兰州附近的湟、西宁、熙、河等州百姓,也纷纷主动投军。
本来有些蠢蠢欲动的青唐吐蕃也变得乖巧了起来,青唐吐蕃现如今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独立的割据势力,宋仁宗时唃厮啰立法建制,便一直接受大宋的册封。
李元昊建立西夏后,想要统一河西走廊,便发兵来攻,宗哥河之役唃厮啰以万余兵力破西夏三万五千众,西夏再不敢南望。
但宋英宗时唃厮啰病逝,三个儿子各自拥兵自立、彼此混战,如今传到他孙子、曾孙子辈,青唐吐蕃势力愈发衰微,不得不继续接受大宋的册封,成为羁縻州县之主,再也无法形成统一的吐蕃势力了。
新汉朝建立后,王伦按照传统,要求吐蕃诸部接受册封,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史文恭便将唃厮啰的两个曾孙邀请至兰州,亲眼看到了吕方筑的京观后,在积石军、河州、洮州定居的吐蕃部落,纷纷献上降表,并愿意继续与新朝互市。
唐朝末年显赫一时的吐蕃王朝灭亡,在河西之地的东南渐渐形成了六谷蕃,如今的秦、渭等州,都有蕃部定居,且受汉家文化影响,也开始汉化,接受大宋赐姓氏,习汉俗。
只不过与辽、党项等一样,吐蕃在秦凤路的汉化较为缓慢,上层人物汉化很彻底,中下层汉化很怪异。
比如史文恭的部下,就接收了数百名蕃人投军,多为李姓,一看名字,全不似汉人,叫什么李巴全、李提克月、李满毡。
李满毡对眼下的军营生活就很是满足,不久前史文恭所部得了新的军号,称为朔方军。
朔方在哪里?就是眼下西夏统治核心区域,王伦给史文恭部选定这个军号,是何用心,一目了然。
李满毡来自秦州伏羌寨,父吐蕃母汉人,除了鼻子更挺拔外,他的长相已经与汉人无异了。凉州自古羌、蕃、胡、汉混居,李满毡虽然被大宋认定为蕃人,但真正的吐蕃人却觉得他是汉人,哪里有吐蕃人长他那样鼻子的?
河西吐蕃最喜参军,打仗胜了就有军功,多分几头牛,那也是大为补贴家用的,故而新朝的征兵招募告示张贴到秦州,李满毡便告别了家人妻女,来到了兰州。
但新朝并未按照大宋的旧例单独组建一支蕃军,而是将所有投军的青壮全部混编,并开始接受军事训练。
不少蕃人都去抗议,挨了军训官一顿鞭子后,穿上了兵部下发的新衣,吃了一顿饭菜后,便再无怨言了。
“李高鼻,别刷你的新袄了,再刷就要掉色了。来帮把手,搬运兵器!”什长在远处高喊一声,李满毡放下毛刷,欢喜地应到:“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