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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对赌世界一:半刹郎(39)

指节微顿,琴音更迭的间隙,游慕出口:“直言。”

“哥哥,若今夜凭我一人之力将这些刺客斩杀,哥哥可否……依阿笺一回?”雨水有些迷蒙视线,楼笺踢开一侧试图偷袭的刺客,得了空档擦干净眼睫,不住的回头张望,盼着一个回应。

琴曲进入第二段,调子再次抬起,伴着那韵律清音,隔着雨水的干扰,楼笺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太子混在琴音中的答复。

“......允。”

只一个字符,便足够令楼笺激起全身动力。

剑意骤起,本还稍显力竭的人突然发难,令周围的黑衣人都有些难以招架。对方手中长剑确实上乘,辅以那蓄力之势,几次将他们手中的长刀劈断。

刺客并非无穷无尽,长剑划破的脖颈,回天乏术也无生还余地。

楼笺受了些伤,周身带着血,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亦或是他人沾染在身上的。不过他足够小心,那些刀伤,并不致命。

剑仍在手,他一步步紧逼,将小院中的横死踢去一侧。

眼瞧着同谋一个个横死,却还未曾伤及太子分毫,而面前的面具人周身浴血,那剑光冷冽的厉害,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没了一开始的底气。

只是临阵逃脱,亦是死路一条,他们没得选。

咬牙硬撑起手臂持刀上前,三人合力围攻,竟是被一人逼至绝境。

楼笺忆起曾经练习只是围绕在身边的木桩,尚有余力,剑谱招式轻易破解三人之势。

身后,还未彻底咽气的刺客撑起身体出刀,楼笺避开身前的袭击折身劈砍,斩断刺客头颅的同时,一支铁签一道刺入刺客后脑。

一曲乐尽,雨势初歇,院中的厮杀,停了。

“哥哥,刚刚的……还作数吗?”盯着刺客后脑的铁签,楼笺陷入纠结,迎上走出房间的游慕,追问。

“算。”伸手拂去楼笺眼角的血迹,院外一队兵马姗姗来迟持着火光。

楼笺尚未来得及欢喜,院门被推开,一队人瞬间挤进小院之中。

火把近了些,令楼笺瞧出来人。

“萧郢已被抓获,途中颇有波折,属下来迟,望殿下恕罪!”江枫带兵而来,扣押着被五花大绑堵住嘴的萧侯爷。

萧郢确实狡猾,意识到有诈之后,中途逃脱过一次。幸而他们拦截的及时,没能酿成大祸,总不负殿下所托。

江枫身后,除了一些眼熟的兵将,还跟着何放白齐两个清河教人士。二人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令楼笺稍显讶异。

自长街被捕之后,他便再没见过这二人,后续从太子口中得知清河教早已暗中投诚,便知二人无恙,没再深想他们的去处。

“竹兄怎的也在,也是投身到太子殿下这边了?”对面两人瞧见楼笺也有些意外。

楼笺人在江湖,用的是林竹之名,除却林叔和医谷的几位,这些友人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虽心中疑惑,但现下显然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

萧侯爷被解了口束,瞧见了太子,便知今夜自己凶多吉少,顾不得侯爷尊荣,张口便是唾骂。

“太子?你算哪门子太子!有哪个太子染上疯病的……本侯真是老了,竟没看出,你是故意为之……”

以为得了机会,见着游慕身边只有寥寥几人,他将带出来的府上暗中圈养的刺客全都派了过去,不料后方失守,一队人马过来径直将他活捉。

萧侯爷几度挣扎被按下,身体压在泥污血水之中,头颅仍旧昂扬着。

“你们赵氏人,最是恶心!本侯祖上有从龙之功,凭什么单被你们压上一头!他赵襄平比我提前封侯,两个儿子也要在军中逞威武。”

“凭什么他的女儿是皇后,我的女儿是妃子,凭什么他的孙儿便是太子,而我承儿只能是皇……”

游慕垂首听着萧侯爷临终前的歇斯底里,忽的深感可笑,左手抬起,尚且带着余热的剑柄落入掌心。

长剑在手,眸中带刃。

游慕骤然挥剑,剑刃带出一片飞溅而起的血花。喉管被划破,萧侯爷的咒怨戛然而止。

他猛然瘫倒在地,没了生息。

院中死寂一片,无人言语,只看着太子散着发丝持剑附身,抓起萧侯爷的花发,用力削下了对方的头颅。

血液炸开,溅了游慕半张脸。

“原也不过如此。” 起身,游慕拎起着头颅看了又看,总觉好笑,却如何都无法扯起唇角。

谋算了他那么多人命,这人原也不过只有一条命,割破喉管,切掉头颅,又与牲畜有何差别?

“哥哥,脸颊脏了。”

颊边覆上一层暖意,净了手的楼笺靠过来,轻拭着他脸颊上的血痕。

丢开头颅蓦然转身,游慕压抑住那一瞬间的泪意,鼻尖血腥味浓郁,他记起楼笺身上还带着伤。

“尸身拖出后山喂狗,头颅留下,必要为煜王和萧贵妃保存完好。院子里的这些,处理了。今夜在寺中留宿一晚,明日启程。”

“另外,送些伤药过来。”

吩咐手下去办,太子牵起楼笺的手,在两个清河教成员瞠目结舌的视线中,往禅房内走去。

“是!”

江枫领命,提起萧侯爷的首级,命手下兵将清理院落中的横尸。

彦成中了些迷药,来的有些晚,急匆匆赶到,见院中已有把守,松了口气。

“殿下可有伤着?”虽然大抵知道殿下算无遗策,但彦成依旧过问了一句。

“无碍,有楼公子在。来的正好,搭把手,帮个忙。”江枫有些嫌恶头颅不断淌血的伤口,朝彦成推了推,要对方帮忙先拿着。

“……”火光打过来,猛然见一青皮头颅,彦成被惊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

“瞧把你吓得,至于……”江枫挑眉,一手持火一手转动,瞧着那光影下可怖狰狞的人面,不语了。

另一侧,白齐还在惊讶于刚刚看到的一幕,对着身边的络腮胡不停询问:

“哎,他刚刚说的那个楼公子,是指竹兄?”

“你刚刚有看见吗?太子……牵着手……进去了……竹兄还叫什……哥?”

房中,楼笺褪了衣服,供太子为他上药。

楼笺淋了雨,本应该沐浴一番,只是他身上刀口不少,不能沾水。用布巾沾染温水稍加擦拭,洗去血污之后,再以药粉覆着伤口。

指尖轻叩瓶口,抖落下粉末撒在刀口沾上,游慕提醒:“忍着点。”

伤口被药粉蜇的有些刺疼,但楼笺尚且可以忍受。

“哥哥,何放与白齐为何会在此?”他琢磨不透,便直接问了。

侧身拿来布条为其包扎,太子面色稍显凝重,提起了看似不相干的一桩事:“阿笺,还记得当日你父亲被诬陷,呈于皇帝桌案上的亲笔书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