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员外没想到田悠悠居然会让自己的舅母和舅舅和离。
还把姜敖记在了杨花名下。
如此,他倒不好以姜山的奴籍来要挟姜敖了。
但,让他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暖天下赚大钱,他又心有不甘。
有些事情,不能自己动手,那就只能...借刀杀人了。
田悠悠回到小河沟村,准备在家里陪着田守年和姜秀秀过了元宵节。
元宵节后,安平仙子选出,她便准备去慈州府忙暖天下庄子的事了。
至于安平仙子是谁,她是不关心。
但经不住,村民们都很好奇,大家一致决定,去县城过元宵节。
田悠悠干脆包了安平酒楼,定了两顿饭。
一大早就领着村民去县城了。
村子里只有三十多户人家,所有人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五十个人。
安平酒楼足够坐得下他们。
“田姑娘,我们村子上有没有姑娘参加安平仙子的评选啊?”张简亲自接待他们。
田悠悠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只是笑。
“没有吧。”
田小花笑道,“听说,要选这个安平仙子得会跳舞,我们村子上的姑娘...可没人会跳舞。”
其实其他村子上的姑娘也不会跳舞,但是为了那一百两的赏银,很多姑娘都是现学的。
小河沟村的姑娘没时间学啊,她们要做油豆皮。
练舞的功夫,做油豆皮都能把一百两银子给赚回来了。
张简乐呵呵的笑着,“县城倒是有不少姑娘参加。”
“不过,这就是为了热闹热闹,咱们小河沟村不缺这一百两。”
田悠悠笑笑,“这倒是。”
田小花适时卖好,“那我们也都是亏了悠悠,占了悠悠的福气。”
下午,街道上布置灯会,和安平仙子评选的高台,乱得很。
因为村民们大多都带着孩子,田悠悠便提议,大家下午就在安平酒楼里歇歇,等外面布置好了,再出去逛。
这一次,陈礼铆足了劲。
他把衙门所有人都派上了街,还雇了几十个人。
他们沿途布置了很多的木架,这些木架在街道两边,高高的,不妨碍两边的铺子做买卖也不妨碍行人。
木架上挂上各种各样的花灯,暂时没点亮。
但花灯一挂上,街道立刻就有了不一样的风采。
孩子们坐不住,吵吵着要下去,村民们没办法,带着孩子们上街去。
这时,街道两边已经有不少卖小食的铺子出来了。
他们下去,正好大买特买了一番。
到了晚饭时间,一个个都是拎着大大小小的油纸包。
晚饭自然也没怎么吃,就涌出去看热闹了。
田悠悠被大家簇拥着,来到安平仙子评选的高台下看热闹。
她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的陈礼。
结果直接跟陈礼的双眸对上了。
“田姑娘!”陈礼大喝一声,吓得田悠悠下意识的一哆嗦。
“田姑娘!”不料,陈礼竟直接从一旁的台阶跑下来,很快就来到了田悠悠面前。
他一把拉住田悠悠的袖子,“哎呀,田姑娘,你来得正好。”
“我之前让人去找你,结果好几次都没碰上你。”
“你这次来的正好。”
他拉着田悠悠来到高台之上,“你来给我们安平仙子做评判。”
田悠悠震惊了,“我?”
“对,就是你。”陈礼不容分说,把她按在一个空座上。
田悠悠看向高台下的田守年和姜秀秀,他们两个捂着嘴巴笑,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田姑娘,你就看着,觉得哪个好,就投哪个。”
陈礼指了指旁边的人,“我还请了杜员外,请了县学的学监大人...”
田悠悠这时才看到了杜员外,这还颇有点仇人见面的意思。
她朝着杜员外点点头。
杜员外也对着她笑笑,笑容很和善,看不出和田悠悠有旧怨。
他如此,田悠悠倒不好意思了。
田悠悠坐在了评判的位置上,村民们随便转了转便都聚集过来了。
这是安平县第一次搞这么大的阵仗,所以高台下看热闹的人很多。
因为有维持秩序的衙役,所以台下并不乱。
台下不乱,但台上...乱得让田悠悠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看向身边的陈礼,却见他丝毫不受台上的混乱影响,一心一意的给台上的姑娘投签子。
想想到底是安平县第一次办这样的活动,将来说不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凡事开头难嘛。
田悠悠强制自己忍着,坚持看着。
这些参加活动的姑娘们,要么是县城的普通姑娘,要么是村子里的农家姑娘,她们哪里会跳什么舞啊。
学了一段时间,跳起来还是手脚僵硬,东倒西歪,左脚踩右脚,跌跌撞撞。
这真是在矮子里拔高。
最后,倒也选出一个姑娘,长得周正,跳舞也算流畅。
陈礼当众给她发了一百两银子,宣布活动圆满结束。
田悠悠从高台下来,遇到了先一步下来的杜员外。
“田姑娘。”杜员外拱手对田悠悠行礼。
田悠悠微微点头。
“田姑娘做事利索,杜某佩服。”杜员外这样说,可是他的眼神却透露出...算计。
田悠悠拧着眉头,看着他转身离开...
心里突然有了不妙的感觉,杜员外...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现在不能用姜山来威胁她了。
对他而言,姜山等于是个没用的人了。
那他还能用什么算计她呢?
田悠悠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答案来。
“悠悠。”田守年和姜秀秀寻到高台下,“村民们都准备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大家是一起来的,最好是一起回去。
这样大家结伴而行,路上也不会无聊。
“悠悠,杜员外跟你说什么了?”田守年问。
田悠悠摇摇头,“没说什么...”
正因为他没说什么,田悠悠才猜不透他要做的事情。
叹了口气,既然想不通,那就算了。
等他出招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爹,娘,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大家热闹得谈论着晚上的所见所闻。
“我觉得我们的县令大人还是做的不对。”
“我们安平是个小县城,评选什么安平仙子啊。”
“我觉得,我们应该评选谁种出的菊芋最大颗,谁种出的豆子最大颗。”
“要不然,比个菊芋花的大小也行啊。”
“那不比跳舞有意思?”
说话的是田小花。
田悠悠听了她这话,倒是觉得可行,“小花婶子,你这主意不错,改日我同县令大人提一提,今年的秋收,就可以这么办。”
“到时,我可以出个几千两银子做彩头,好让大家争得尽兴。”
田小花大笑,“那可是悠悠你说的,我们可等着了。”
“哈哈哈。”大家跟着笑。
只当她随口说,却不知道田悠悠是当了真的。
选什么安平仙子,有什么意思。
若是安平县种出拇指头大的豆子,种出几斤重的菊芋...岂不是更能吸引人?
不过眼下她要去暖天下庄子,这些事情只能先放一放。
第二天一早,田悠悠正要套上牛车出发去慈州府。
却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晏尧。
“发生什么事了?”田悠悠第一句话便问。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晏尧不会突然赶回来。
“田姑娘。”晏尧从马车上跳下来,差点崴了脚。
“出事了。”他急得差点没站稳。
“出什么事了?”
晏尧喘着气道,“慈州府商会的人跟谢大掌柜说,慈州府府城的酒楼掌柜联合起来,不许我们办暖天下庄子。”
田悠悠拧起眉睫,慈州府商会?
会长葛辰阳?
他们怎么会不许她们办暖天下庄子呢?
“为什么?”田悠悠问。
晏尧双手一摊,“说是,我们若是办了暖天下庄子,肯定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田悠悠还等着他继续说,但看晏尧的意思,商会那些掌柜的闹,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就没有道理了。
“他们还找到了知府大人,说若是暖天下开了,那他们就...搬离慈州府。”
说出搬离慈州府的话,看来都是些外地来的掌柜。
也对,慈州府本地的那些酒楼掌柜,已经和她一起合作了。
“慈州府到底有几家外来的酒楼?”
之前食市上比试的有两家。
“应该总共有六家。”
田悠悠幽幽的来了句,“六家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啊?!”晏尧震惊,“可是...”
“可是会长葛辰阳好和知府大人现在都很为难,已经找了谢大掌柜好几次了。”
“谢大掌柜如何说?”田悠悠又问。
晏尧指了指自己,“这不让我来找姑娘你了吗?”
“他扛不住了。”
田悠悠翻了白眼,“多大点事儿,就扛不住了。”
“亏得我还一直称呼他为谢大掌柜。”
她继续套车,“走吧。”
晏尧回来是水都没喝一口,直接又上了马车。
“田姑娘,你是什么意思啊?”
他追在田悠悠的牛车后问。
什么叫就六家而已,还有啥叫多大点事啊?
“别急,去了府城再说。”
两人一个驾牛车,一个驾马车,疾行两日,来到了慈州府。
他们先去了暖天下,这时,暖天下的工人虽然在,但是都没做工。
问了才知道是商会的人刚刚来闹过,不让他们动工。
于是谢大掌柜让他们先停下,他去解决一番。
“这会儿应该是去商会了,刚走了不久。”工人说。
田悠悠立刻翻身上牛车,而晏尧还想上马车,被她叫住了。
“上这来。”
晏尧绕过去,上了牛车。
“出发,去商会。”她对牛牛说。
牛牛去过商会,这次直接老牛识途,不需要田悠悠甩鞭,它自己就往商会去了。
到了商会楼外,田悠悠就已经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了。
“凭什么?!”
“我就问凭什么?!”
谢大掌柜的声音十分愤怒。
“凭什么不让我们做暖天下的庄子?”
“你们商会有什么权利不让我们做?”
”我们是没有权利,但你们若是开了暖天下的庄子,我们六家总共十个酒楼就撤离慈州府。”
“她一个暖天下,难不成可以抵得上我们十家酒楼的会银和赋税?”
“你们商会、府衙,可得考虑清楚了。”
说到这里,谢大掌柜就泄了气。
他也没有底气,暖天下一个能抵得上他们十家酒楼的会银和赋税。
田悠悠冷冷的勾唇,她把缰绳放在牛车上,交代车上的小家伙们,“在这等着我。”
不等晏尧跟上,她径自进了商会。
原本商会议事都是在厢房里,可这次因为人多,他们直接就在大堂里议论。
看到田悠悠的时候,谢大掌柜一个激灵站起来,“田姑娘,你终于来了。”
“你看...”他为难的看向其他几个掌柜。
葛辰阳也在,还有知府大人。
他们的脸色在看到田悠悠的时候都亮了几分,看来是这些天,被这群人闹得不得安宁。
田悠悠不顾其他人的眼神,径自的在谢大掌柜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
“刚才你们说...”
“若是我坚持要开暖天下,那你们六家,共十个酒楼就撤离慈州府?!”
六个掌柜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自从去年食市以后,暖锅这种吃法就盛行于大祈,又以慈州府的最为出名。
很多外地商旅会特意绕路到慈州府,就为了吃上暖锅。
他们这几家,不是慈州府本地的酒楼,虽然也跟风做了暖锅的吃食,可是味道方面,总是不如七星楼他们。
后来,七星楼干脆改了名字,叫金缕衣暖锅,带着本地酒楼把暖锅越做越好。
他们的生意早就不比从前,倍感压力。
谁知道,前几日竟听说田悠悠要在郊外做个叫暖天下的庄子,专门做暖锅生意。
他们收到消息后,专门去看过。
那个庄子很大!
若生意真的做成了,那他们这些外地酒楼的生意就更惨淡了。
所以,他们互相通了气,一致反对暖天下。
商会要收会银,慈州府府衙要赋税。
他们这六家十个酒楼,每年给商会和府衙交的银子可不少。
所以才以此施压...
但看到田悠悠这般淡定的表情,他们心底有些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