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守年下意识的就锁紧了眉头。
“我去看看。”他把刚拿上手的尺子放下。
他跟着几个婶子小跑步往村头去,最近朱恭住在前面的老宅,新宅子那边存放了豆子。
田悠悠往后看萧垚,“去看看吗?”
萧垚当然陪着了,“走。”
两人没田守年那么着急,慢悠悠的往村头走。
田守年赶到村口,就看到很多村民围在朱恭的老宅面前。
前面的婶子喊了声村长来了,村民们让开一条道。
田守年一眼就看到了老田家众人咄咄逼人的对着朱恭。
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一家,也是这么被老田家的人围着。
朱恭也似当年的自己,百口莫辩,却又倔强的盯着老田家的人。
“怎么回事?”田守年此时心中已有分辩。
田悠悠不在家的那段时间,他和那十三户人家都有接触,对他们多少有些了解。
就比如李同,很是有点小聪明。
秦俭和田小花两口子就比较会投机取巧,占点小便宜,他们的女儿秦灵丫也学上了夫妻俩的这点。
冯菁田翠这一家就是吃苦耐劳,肯干。
而朱恭,除了和冯菁田翠一样肯干之外,还有些聪明,但他的聪明不是小聪明,是那种利己利人的聪明劲。
他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欺负田雪儿呢?
“大哥,你要替你侄女做主啊。”柳翠兰哭哭啼啼的冲到田守年面前。
她一出来,田守年就看到了缩在她身后的田雪儿。
田雪儿低着头,一手拿着帕子抵在眼下,似乎在擦眼泪,又似乎只是羞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他!”柳翠兰指向朱恭,“朱恭仗着现在有了几个臭钱,竟,竟对雪儿下手...你可要为雪儿做主啊。”
朱恭现在确实有钱,一千多两啊。
寻常农家,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
老田家动了心思也很正常。
“村长,我没干。”朱恭急急的分辩。
“我们来的时候,雪儿从你屋里跑出来,衣衫不整,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干?!”柳翠兰猛的甩头,忿忿道。
想到了女儿的委屈,她的眼泪也扑扑的往下落。
“我...我...”朱恭真是百口莫辩。
他今日计划做的豆皮已经完成,回来是为了简单吃点东西然后去开荒。
这不刚去河边拎了两桶水回来,准备温点热水在锅里,开荒回来好洗个澡。
结果,水桶刚放下进屋,就看到田雪儿在他屋里。
他还没说什么呢,田雪儿却自己扯开衣服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她跑出去没多久,老田家的人就来了,直接把他围住了。
冯菁和田翠听到风声也赶来了,实际上她们是最早听到声音的,只是家里都在做油豆皮,没第一时间出来。
“怎么回事啊?”冯菁问。
立刻有人告诉她。
冯菁和田翠脸色一变。
“不会吧?”她们下意识的说道。
大家也觉得不会,可现在...
“雪儿,你说。”田守年看向田雪儿。
田雪儿满脸的屈辱和幽怨,这样一看,似乎也不需要多说了。
朱恭期待的看向田雪儿...
可她迟迟不语,急得他来回踱步。
田悠悠和萧垚来时,田王氏正好站出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都这样了,他必须对我家雪儿负责。”
“我,什么都没做。”朱恭看向人群中的田翠。
田翠也着急,可是眼下,她也不好说什么。
“悠悠来了。”大家看到田悠悠,让开路。
田悠悠本来还不想到前面去,可是大家让路了,她也只好来到田守年身边。
“悠悠,这事...”田守年很为难,一边是侄女,一边是自己认为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村民。
田王氏睨了田悠悠一眼,她现在有点忌惮田悠悠,总觉得她这一出现,事情就会有变故。
“悠悠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这事,她不好掺和,快让她回去。”
田守年一想也是,悠悠还没及笄,这种事...
“悠悠,你...”
田悠悠朝田守年摇摇头。
田守年不再说话。
田悠悠看向田雪儿,问,“田雪儿,朱恭家距离老田家那么远,你为何会在这里?”
朱恭家老宅在村口,从老田家走过来起码也要半炷香的时间。
田雪儿平日里甚少出门,这次却走了这么久,特意跑到朱恭家来。
“是啊,好好的,她来朱恭家干什么啊?”
“可不是。”
“还能是什么啊,之前就听说老田家想把田雪儿说给朱恭。”
“后来朱恭拒了秦俭家的灵丫时,还放出话来,说暂时不想成婚的事。”
“我看,是老田家贪图朱恭家的银子...”
听了这话,田雪儿一脸羞愧和愤恨。
明明刚才大家不是这么说的,却因为田悠悠一句话...
“田悠悠,你什么意思?”
“我自然是要你证明,你真的被朱恭欺负了。”田悠悠说。
“田悠悠,你什么意思?”柳翠兰疯了似的冲到田悠悠面前,萧垚怕她伤了田悠悠,一个跨步就拦在了田悠悠身前。
“雪儿是你堂姐,你竟这样羞辱她?”
“朱恭说没对雪儿做什么,你让他证明啊?他什么都没做的话,雪儿的衣服怎么会松开的?”
朱恭急得汗水都下来了,“我,真的不是我。”
“是她自己...”
“我家雪儿明年开春才及笄,她还是个孩子,她怎么会如此?!”柳翠兰直接打断了朱恭的话。
因为萧垚挡在了田悠悠面前,田雪儿看到了他。
“虽说朱恭是赚到了银子...”
“可是田兴学将来考上了秀才,举人,做了官,雪儿也算是管家小姐,要嫁什么人没有啊?”
“朱恭他这么大年纪,腿还是瘸的...”
“可不是,咋想的。”
田雪儿怔怔的看着萧垚...
一个是潇洒金贵的少年,一个是瘸腿的大叔。
她心里的天平...
对啊,大家说的对,兴学来年八月就会参加院试。
他只要考过了,便是秀才。
她便是秀才的堂姐,将来兴学继续乡试、会试,走上仕途...
她就是管家小姐。
她为何要因为一千多两,委身于一个瘸子?
她应该嫁一个像萧垚这样的俊美少年郎!对!
“他没有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