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虫鸣声总是不绝于耳的。
月光撒在那间茅草房上,在其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小房子里。
岳芽与无名各自躺在炕上隔断的一边,都没有睡着。
“无名。”
岳芽斟酌了许久后,率先开口。
“嗯?”
无名应了一声等待着岳芽的下文。
“等园子里的活干完了,我想选块地,重新盖个茅草房。”
无名有些不解,把头转到了隔断这边,看着隔断上的木质纹路问道: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岳芽仰着头看着被黄泥抹的非常平整的棚顶。
回忆起了这房子刚建成的时候。
那时岳芽本不想搬进来,毕竟男女有别的这件事她还是懂的。
而且她觉得那地下墓室住的也挺好的。
找了无数种理由后,全部被无名驳回,并贴心的在本就是一整张的大炕中间加上了隔断。
岳芽无奈之下这才妥协。
可她心里跟明镜一样这种方法也不能长久。
早早的就开始在山林中选取材料,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做些土坯。
如今也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
只要选取一块平整的地基,便可以行动起来了。
现如今岳芽的月事初来,两人均已成年,也是时候该建造起来了。
于是在脑内斟酌了一番,便将此事提了出来。
岳芽重重的吐出口浊气:
“没什么,只是你我都大了,一直住在一起始终是不方便的。”
无名撇了撇嘴,心里有些憋闷的翻身背对着中间的隔断。
“你开心就好。”
与其相处这么久的岳芽又怎么听不出无名语气里的情绪。
只不过她有她自己不得不去这么做的理由,又没办法跟无名解释。
只好假装无事调了他的情绪,全当没听出来。
......
重新建造一个茅草屋的事情就这么被提上了日程。
无名虽说有些不高兴,但也拗不过岳芽,干着活的同时心中始终憋着一股气儿。
彻底动工前的准备其实也不少。
这日,两人破天荒的出了山,准备将一些攒了不少的野兽皮子,跟山货卖了,换些银钱的同时,买些建房子所需要用的一些琐碎物件儿。
因为两人都有固定的销售渠道,两人分开行动,很快就把那些东西换成了银钱。
岳芽按照约定,前往汇合的那条街道。
远远的就看见无名被几个女子围在中间。
那含羞带怯,眼睛晶亮的模样,岳芽一看就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无名本就长得俊俏,虽然风吹日晒,还总是干些田间的活计,皮肤变得黑了不少。
但五官明没有改变,看上去更是别有一番感觉。
也只有那早就看习惯的岳芽对他毫无感觉了吧。
看着无名嘴角含笑,与那些姑娘家说着什么。
岳芽非常有眼力见的没有上前打扰。
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要盖房子的决心。
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
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主动的向两边退开,将道路的中央让了出来。
被推搡着的岳芽,下意识的向无名所在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习惯,岳芽自嘲的笑了一下,将目光放在那吹吹打打的结亲队伍上,强迫自己转移着注意力。
队伍的最前方是那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戴大红花的新郎官。
之后是红彤彤的喜娇,旁边跟随着的丫鬟仆人。
还有那头戴大红花,下巴有个黄豆粒大的黑痣。
一看就是标准的媒婆长相,笑着一脸褶子一晃一晃的跟着那喜娇。
在后面,就是那新娘子的嫁妆,队伍很长很长。
为了安抚群众,能够耐心等下去,期间还会有人时不时向人群中撒一把铜钱。
就连不争不抢的岳芽也被那撒的非常均匀的铜板砸中了好几次,白得了几枚铜板。
队伍的最后以那一口绑着大红花的棺木收尾。
岳芽的潜意识里是知道这些的,但要是细究她为什么知道,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她根本说不出来。
握着手里的铜板,她还在为了亲眼所见这场景而感到惊奇。
却不料下一瞬就被一只拍在她肩膀上的手打断了情绪。
岳芽回身看去,只见无名笑盈盈微垂着头与自己对视:
“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岳芽率先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
不知怎的,她并不想与眼前之人多做解释。
向后推开一步,与其拉开了些距离:
“抱歉。”
这一声道歉直接把无名听得的一愣,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岳芽并没有在意他的情绪,迈开步子向坊市走去。
“走吧。”
岳芽所表现出来的疏离感让他似曾相识,心中恐慌的不行。
他深深的看了眼渐行渐远的迎请队伍,抿了抿唇,回身小跑的跟上岳芽,保持着与其并肩而行。
“小芽儿。”
“嗯?”岳芽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刚刚那个队伍是干嘛的呀?”
岳芽脚步一顿,抬头观察着无名的表情。
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演的:
“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无名歪头思考着。
“......”
岳芽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无名赶紧跟上。
两人步伐同步的并肩街道上行走着。
“那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在结亲吧。”
“结亲是什么?”
“额......”
岳芽想着解释词:
“结亲,就是两个人拜了天地,成为夫妻。
夫妻会共同经营两个人的家。相互扶持,相互依赖......吧。”
她尽量说出了自己所能够理解的。
可无名听着却变了味儿。
他说:
“相互扶持?相互依赖?共同的家人?说的不是就是你跟我吗?”
想到此,他那双眼睛里,对视迸发出金光:
“那我们也是夫妻喽!”
话落,直接把岳芽吓的平地崴了下脚。
站稳后,一脸控诉的看向口出狂言的无念。
“什么跟什么啊?”
看着岳芽表情有些不对,还在兴奋不已的无名瞬间就蔫儿了下来。
“怎.....怎么了?”
“不......不对吗?”
“当然不对。”
岳芽无奈的叹气,脚尖点地晃了晃自己的脚腕,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后,继续赶路。
一边向目的地前行一边给无名解释:
“所谓夫妻,将来必定要孕育下一代。这种事情两个男人可做不来。”
岳芽在内心里一直告诫着自己是男人的身份。
只不过那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不敢抬起来,仍旧有些心虚罢了。
“哦!我明白了。”
无名虽然有些落寞,但心中已然明白夫妻的义务。
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前邪教的圣子,其他生活技能没有,但那些个美其名曰‘阴阳调和’的事情他可太懂了。
“明白就好。”
岳芽脚步不停:
“以后可别再乱说了,省的惹出笑话。”
无名盯着岳芽的脸,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嗯......”
他又说:
“那......我们之间是个什么关系呢?”
岳芽想了想说:
“算......家人吧。”
盯着岳芽脸看的无名,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