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也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先用膳,我再陪着你去寿康宫请安。”
阿宁是新后,按理说是要起早给太皇太后请个安的。但弘历知道阿宁起不来,一早就让李玉去寿康宫知会了一声,他们午膳后再去请安。
阿宁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显然是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我不会以后每天早上都要起早吧”,阿宁小脸都皱起来了,太皇太后看她不顺眼,还真有可能以此来磋磨她。
弘历知她是不愿早起,也不愿见太皇太后 ,柔声安慰:“不会的,我会告诉太皇太后,免了你的请安。”
太皇太后仗着自己是长者,对他这个皇帝都有些颐指气使,更何况阿宁呢?要是自己不在的时候,阿宁受了欺负可怎么好?
闻言阿宁便放下了心,欢欢喜喜地下了床,洗漱更衣。片刻之后,就见阿宁穿着一袭正红色旗装,上面还有用金线绣出来的牡丹,煞是好看。
耳尖带着的是金镶红玉的耳坠,和一身旗装相得益彰,衬得人端庄之余又十分明媚动人,让弘历挪不开眼。
阿宁见弘历呆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回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就凑到了弘历的耳边,“弘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弘历吓得一个哆嗦,同时思绪也回来了。
“阿宁今天真漂亮”,弘历真心地夸赞道。
阿宁得意地哼了一声,就知道弘历会看痴了眼。
为了能晚点见到碍眼的太皇太后,去寿康宫的时候阿宁甚至拒绝了轿辇,跟弘历说走着去,就当散步消食了。要知道坤宁宫离寿康宫可远着呢,以阿宁的速度,没半个时辰是走不到的。
弘历知道阿宁的小心思,但还是欣然答应了,陪着阿宁在宫道上慢悠悠地走着。眼下才四月,天不算很热,时不时还有小风袭来,也是惬意的很。
但距离终究是有底的,阿宁再不愿,寿康宫也还是到了。
“青樱、青黛,还不上茶”,太皇太后看见弘历来了,立即让青樱和青黛两人出来找存在感了。
青黛望着青樱往弘历走去的步伐,抢先她一步,把茶端给了弘历,“皇上请用茶。”
青黛的声音娇柔,像是有钩子一样,若是一般的人,可能还真稳不住心神,但弘历却面不改色,“放着吧。”
一旁的青樱见自己的差事被青黛抢了,竟然呆愣在了原地,一点没有给阿宁上茶的意思,弘历皱眉看向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皇后上茶。”
说罢,弘历又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还是早日将乌拉那拉小姐送回去吧,免得坏了宫规。”
太皇太后也对青樱有些失望了,想青樱的两个姑母,哪一个不比她聪明,怎么青樱就这么不知变通呢?
“青樱,还不快给皇后上茶”,太皇太后说完顿了一下,又看向阿宁:“皇后啊,你也不要介意,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计较那么多。”
太皇太后这话只差明说她要把青樱塞进弘历的后宫了。
阿宁抿嘴一笑,并不回话,只是看了一眼弘历,他的皇祖母,让他自己应对去吧。
“皇祖母这话可就说错了,阿宁姓年,便是出嫁后那也是我爱新觉罗家的人,和乌拉那拉氏的人呢可搭不上半点关系。”
太皇太后沉下脸,“弘历!”
她就不信弘历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跟她在这儿装什么糊涂呢。
青樱见情况不对,跪了下来,“太皇太后息怒,此事是青樱考虑不周全,惹得皇上生气,太皇太后要怪就怪青樱吧。”
弘历蹙眉,这话听上去没什么毛病,但是怎么那么膈应人呢,搞得她好像很委屈一样。
乌雅青黛撇了撇嘴,她最烦的就是青樱这副嘴脸,偏生太皇太后还就吃她这一套,屡次因为青樱而骂自己。
“既如此,你就出去跪上一个时辰吧”,弘历语气闲散却让青樱浑身一僵。
寿康宫外都是来来往往的宫人,她在外面跪上一个时辰,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青樱求助的目光看向太皇太后,想让她跟弘历求求情。
太皇太后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觉得青樱是不成器的东西,但终究是乌拉那拉氏的姑娘,还是得护上一护的,“皇帝,青樱在宫里待了没多久,何必苛责那么多。”
“进了宫就更应该谨言慎行”,弘历才不理会太皇太后的求情,直接让人拉着青樱出去跪着了。
“孙儿和阿宁跟皇祖母也已经请过安了,就不打扰皇祖母清安了”,弘历说完径直牵着阿宁离开了寿康宫。
太皇太后看着弘历两人的背影,气到身体发抖,“竹若,皇帝这是翅膀硬了啊,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竹息死后,太皇太后便从寿康宫提拔了一个嬷嬷上来,殊不知竹若是弘历的人。
弘历其实也挺纳闷的,他把竹若塞进寿康宫只是想让她当个眼线,偶尔提供一下消息,谁知道太皇太后这么会挑。
竹若眼眉低垂,眼里尽是讽刺,当太后时不见得她这样,现在倒是耍起了威风。
太皇太后知道她是等不到弘历主动纳青樱和青黛了,于是计上心头,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逼迫弘历纳妃。
但是弘历却不按招数出牌,一回养心殿就写下了赐婚圣旨,将青樱赐给了一个家道中落的秀才,青黛倒是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
青樱接到圣旨的时候如遭雷劈,她虽然整日把不在乎以后郎婿的家世挂在嘴边,但要是真挑起来,她肯定不会选那样的人啊。
青樱不愿意,乌拉那拉夫人也不愿意,太皇太后更是直接找到了养心殿,要求弘历撤回圣旨。
“朝令夕改,皇祖母把朕当做什么了!”弘历的声音带着威严,透露出帝王的气势,顿时让太皇太后的气焰短了几分。
“若不是你给青樱选了一个那样的人家,哀家又岂会不同意?”太皇太后属于典型的无理也能辩三分的人,更何况她还自恃是弘历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