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约翰是吧?”
“是,我叫约翰。”
“你为什么要叫约翰呢?”
约翰想了想:“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字叫约翰。”
“冒昧问一句,那你可是有断袖之癖?”
约翰脸胀得通红:“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有这等爱好?”
苏无问自知失礼,赶忙安抚他。
“你跟顾主管是怎么认识的?”
约翰一本正经:“不认识。”
苏无问转头看向顾风年,努力朝他努了努嘴的,意思是说‘这是怎么回事?’
顾风年没看懂,不明白苏无问为何频频对自己挤眉弄眼。
回想起来前些天,大夫说过她额上的痘痘不能吹风,一吹风她就会中风,这会子莫不会真的中风了?
顾风年担忧地看向苏无问:“苏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苏无问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算了,看来这顾风年今儿个不在状态,理会不了她意思,还是自个儿跟约翰交谈吧。
“没事。”苏问转头又问约翰:“那顾主管是如何找到你的呢?”
约翰告诉她:“顾主管没找我。”
“顾主管没找你?难道是你找的顾主管?”
约翰说:“我也没找顾主管。”
苏无问看了看顾风年又看了看约翰:“那你找了谁?”
“苏小姐,我找了您啊。”
“你找了我?”
“不错。”
“你确实找了我,可是你在找我之前不是先找了顾主管吗?”
约翰一脸冤屈:“我没找顾主管。”
“你不是与顾主管一道过来的吗?”
“苏小姐,我俩只是碰巧同时来找您而已。”
苏无问看了看顾风年,,眼神里传达出了一个意思,‘你找来的英国人脑子不会有点问题?’
还未等顾风年有所表示,苏无问又看向了约翰:“你不是来给我做翻译的吗?”
约翰道:“是啊苏小姐,我就是来给您做翻译的。”
“那你怎么说你不是顾主管找来的呢?”
“我本来就不是顾主管找来的啊,我自个儿找上您的,这跟顾主管有什么关系?”
苏无问正要跟约翰理论一番,就听顾风年在一旁干咳了一声:“他确实不是我找来的。”
苏无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头上直冒青烟,左瞧瞧右瞧瞧,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移转。
“约翰,那你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小姐,我来给您当翻译啊。”
“当什么翻译?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你怎么知道我要出海?”
“什么?你要出海?在下不知啊。”
“不知?那你来给我做什么翻译?”
“您苏家家大业大,有不少瓷器要外销,我琢磨着由我给您当翻译,您这外销生意做起来轻松一些。”
“你就是因为这个找上我的?”
“对,您愿意给多少工钱,我都由着您,我相信苏家财大势大,也不会短了我那么点银子。”
“你不是因为打算跟我出海才来找我的?你不打算跟我出海?”
“出海?苏小姐您要去哪儿?”
“我要去你老家。”
“我姥家?我姥家在福建,您要去福建?”
“什么?你老家是福建的?”
“对,我姥姥在那儿。”
“你怎么还有个姥姥,你不是英国人吗?你怎么还有个姥姥在福建?”
“我姥姥是个中国人,我刚来中国人生地不熟,姥姥收留了我一阵,我就认她做了我的姥姥。”
“好吧,不过我说的老家不是你姥家,我说我要去你生下来的那个地方,去你们国家。”
“苏小姐是说要去英国?”
这回轮到约翰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坐都坐不住了,腾地一下蹦了起来。
苏无问道:“不错,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是不是想家了?正好你随我一块儿去,说不定逮着机会你还能回家一趟。”
约翰赶忙道:“我可不去,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中国,苏小姐这是要把我给送回去吗?苏小姐告辞告辞,在下要先走一步。”
苏无问可不想让他走:“约翰,急什么?别走啊。”
约翰还没走两步,眼前站着一堵人墙,他抬头看了看顾风年的脸,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转回头来。
“苏小姐,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回老家?”
“约翰,我不是送你回去,我是让你陪我去一趟英国,届时我还要回来,你要是想跟我一块儿回来,我就把你带回来。怎么样?你跟我走上这么一趟,银两上我自然不会短了你。我不会说你们国家的语言,有你在当个翻译,我才能畅行无阻。”
约翰开始犹豫了:“苏小姐说的可是当真?”
“当然是真的,你看你在这节骨点上突然来找我,岂不也正是缘分一场?我恰好也在找一个精通多种国家语言的西洋人士,你我二人简直天作之合。”
约翰心动了:“苏小姐,我可得问在前头,你给多少钱啊?”
苏无问微微一挑眉:“你跟我走一趟,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不错。”
“走走。苏小姐,咱们啥时候出发?”
“还得再过半个月。我得收拾收拾,做好准备。”
“行行。那苏小姐您赶紧收拾,收拾完喊我一声就行。我就住在三条街之外的胡同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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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苏无问差使顾风年搞来了一大堆的英镑和便士,这可是英国人的货币,带上它们才能畅通无阻。
辞别了父母,带上约翰,离开景德镇,来到了浦东港口,登上了一艘开往英国的商船,不多日便要出发了。
苏无问花了很多钱,非常多的钱,这才在商船上弄来了两间舱房,紧挨着,与顾主管一人一间,她又给约翰在四人间的舱房里找了个睡铺。
商船驶离了港口,朝着大海漂去。
这是苏无问头一回出海,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知道海上会遇到什么。
这一日风平浪静,待在船舱上,偶尔去甲板走走,只觉得心情异常舒畅。
两人在船头吹着风,海风带着一丝咸味,斜阳余晖洒在甲板上,苏无问不由得感慨:“要是这辈子都待在船上,那也不错。说不定苏家哪天可以做做海上生意,这样就可以时常坐船了。诶?顾主管你看,那是海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