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公公快步入内,向齐襄王禀报:“王上,公子田儋前来觐见。”
“宣!”齐襄王被太子健气得心头一阵绞痛,后退几步,坐在榻上。
他有心要让太子难堪,于是也不让侍卫撤下去,便让田儋进来。
很快,一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身暗红绣金纹丝袍,十分服帖地勾勒出他高大健美的体魄。
别说他那个形容猥琐的儿子,就是驸马的俊秀儒雅,与他这种高大魁梧,极富有男子气概的样貌相比,也略逊一筹。
这位年轻人才是他心目中太子的形象,这就是他的侄子,太子健的表弟——田儋。
齐襄王的妹妹早早地嫁了人,如今住在风光无限的威海半山大别野,远离朝堂纷争,尽享幸福人生。
齐王把她的儿子叫来暂时执掌令牌,正是因为她在朝堂没有根基,日后想让田儋交出令牌也不会遇到阻力。
“参见王上,参见太子殿下,”田儋声音听起来浑厚有力,十分悦耳。
他深深地把脸埋在抱拳的双手后,把他的野心藏了起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太子的处境,显然表叔并没有打算让他与太子兄弟情深。
他原以为王上叫他来是为了让他在朝堂上一展拳脚,谁知看样子是打算借他过桥,用完之后就让太子把他弄走。
表叔既然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他可不是一个电话,想叫来就能叫来的那种easy boy。
公公再次奉上热茶,齐襄王喝了一口,才说道:“嗯,抬起头来,让寡人好好看看你。今年二十有六了吧?”
“回禀王上,正是。”田儋抬起头,把腰板挺得笔直。
“是到了该为齐国出力的时候了,”齐襄王把茶碗放在一旁,对太子说道,“还不快把卧龙令给你弟弟。”
太子心里气不从一处打来,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面,从他身上什么好处也没捞到。一见面就要赚走他的卧龙令,真是想都别想!
田儋一听,矮呀妈呀,谁掌握了卧龙令,谁就是未来的大齐之王。
表叔召他来竟是为了这么个大生意,可惜现在的他势单力薄,怕是吃不下来,就算强行从太子手中接过来,太子以后能给他好日子过?
不过富贵险中求,他心中有了个主意,先卖太子一个人情。
他跪下对齐襄王说道:“请王上恕臣欺君之罪,其实几日前臣就已经到达临淄,不过太子委托我去调查赵国细作的行踪,这才没有公开行程。
现在这块令牌就在臣那里,需要的话,我这就去取。”
“调查赵国细作?”齐襄王起了疑心,太子绝非这样的人。
“没错,臣对住的驿馆隔壁的客人有怀疑,但苦无证据,那日正巧遇到太子出行,所以他把令牌给了臣,让臣便宜行事。”
田儋前在前一天晚上喝花酒时,确实看到了太子和他的随从,但其他没有一件事是真的。
太子不可能把令牌交给他,住在他隔壁的也不过是个普通商人。
他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替太子解围。
不过这番话,在太子听来却好像是对他的威胁。
谁能想到这两日,他闷不过出去喝个花酒,竟然会被田儋撞见,这要是被父王知道了,只怕这段时间他都无法翻身了。
于是他也只能勉强道:“表弟,我给你行个方便,你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父王知道会怪罪我的。”
齐襄王对两人说得话一个字也不信,他对田儋说道:“既然如此,你明天就入宫待命,只听寡人号令行事。”
“是,王上,”田儋与太子齐声应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齐襄王挥挥手,看来这个田儋也留不得,今日他见过太子窘迫的样子,日后太子自会处理他。
另一边,太子健刚出门,田儋就追了上来:“太子殿下,请留步。”
“怎么,你不会真的想要那块令牌吧?”太子健傲慢地转过身,看着这个表弟,齐国朝堂的水比威海还深,他要是想一脚踏进来,他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田儋看了一圈四周,背着手,施施然地来到了太子的身边。
他已经感觉到他这个太子表哥实在是有点不大聪明,如果他可以拿捏他,何愁在王都混不下去?
于是,他开始了他罪恶计划的第一步,凑在太子健身边,神神秘秘道:“太子殿下,我要是你,就会下令去把隔壁那人杀了。万一王上追究起来,我们今天可都担了欺君之罪。”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子健,那目光好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让太子健不由得心头一跳。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上了他的贼船,这表弟实在是可恶,也罢,不管那人是不是细作,都留不得了。
不过对田儋,他只冷冷说道:“管好你自己,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说着,太子健便转身离去,心中狠狠想道:“如果他没有这块卧龙令,父王却有差遣,看他怎么办。”
田儋看着太子健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他刚刚帮了太子两次,一次帮他保住了令牌,一次让他躲过了欺君之罪,他却连个谢字都没有。
不过也好,早点点看清现实,也免得日后背地里被捅刀子。
田儋离开王宫,在齐国最大的勾栏叫了几个最漂亮的的姑娘,通宵达旦玩了一整夜。
万一太子真的下手,他也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然后第二天一早,他便直接往宫里去了。
他刚到齐王的御书房门口,便看到有一位身高八尺,俊美儒雅的男子,等在描着龙凤呈祥的雕梁之下。
想必他就是传说中武能上马平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王上身边新晋红人,元安公主的驸马爷是也。
“驸马爷,久仰久仰。”田儋信步上前与他行礼,心中却在盘算怎么拉拢这位妹夫为自己办事。
现在他没有令牌,也没有靠山,万一王上有什么吩咐,他可吃枣药丸。
“公子,小可失礼了,”驸马一惊,立刻弯腰还礼,刚刚他正在心中筹谋王上要他去办的事,一时竟未发觉田儋来了。
虽然大家都无官职,也无爵位,但田儋怎么说都是王家贵公子,理应由自己先行礼。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还请驸马爷多多提携才是,”田儋上前还礼,把腰弯得更低。
就这么几句话,他便知道了他这位妹夫虽然机敏,但却是个实在人。
他最喜欢这种人了,他在心中想道,早晚这位妹夫的每一滴价值,都会被他榨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