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上了一天班的魏征刚刚下班。
在周围邻居怜悯的目光之下回到了家。
本就感觉不对的他,看到家门大开,门口还站着个好多些个护卫,更加觉得不对。
连忙上前问道:“你们是谁?”
“为何站在我的府外?”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护卫们既没有回答魏征的问题,也没有去看他。
魏征见状,心念裴氏的他连忙朝着府内走去。
虽是悍妻,却也是姐结发之妻,感情之深。
外面有那么些个护卫,说明他们的主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夫人常年在家,很少出过门,更别说得罪什么人了。
那上门之人,只有可能是来找他的,
而且很有可能是找他麻烦,找他问罪的。
不说他如今身身居朝廷的谏议大夫之职,就是以前的时候,他就得罪过不少人。
想明白这些之后,魏征入府之后,就直奔膳厅而去。
相较于别的府邸,魏府并不大,内部设施和空间也十分有限,连个像样的会客大堂都没有。
唯一能够称之为大堂的地方,也就只有平时吃饭的膳厅。
刚来到膳厅门外,魏征就看到了里面坐的好好的裴氏,心中顿时一松。
这时,裴氏也看到了魏征。
脸色一变,猛然站起,手指着魏征,红着眼怒声大吼道:“魏征,你给老娘快滚进来!”
“跟老娘好好解释一下,你答应别人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做到?”
“身为谏议大夫,陛下做出那般荒唐事来,你为什么没有劝谏!”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赏识你,看着平日里对你我照顾万分的息王妃被送到突厥,去给那颉利当阏氏吗?”
“你还是人吗?”
“今个你要是不给老娘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娘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李建成还担任太子之时,虽然频频拒绝魏征提出的除去李世民之谏言,但是对于魏征却是相当的看重。
直接任其为太子洗(xiǎn)马。
官衔虽然不是太高,但地位却是举足轻重的。
洗马,亦为先马。
是太子出行的先导,兼有辅佐太子,教导太子政事和文理之责。
魏征虽然古板,但是能力却是极大的。
别的不说,就说当年山东之乱,李世民带兵以武力强势镇压,结果反倒是激起了山东更加反抗的情绪。
之后随着魏征献策,李建成直接不费一兵一卒平定了乱象,还让他在山东积攒了诸多人脉、影响还有声望。
成功的将山东打成了一块铁板,即便如今人死了,李世民一时半会也无插足,只能靠魏征前去安抚。
不仅仅是李建成,郑观音同样如此。
无论是郑观音还是长孙无垢,无一不是贤良淑德之人。
她们知道为自己男人分担压力,体恤下属等自身力所能及,拉拢人心之事。
让下属们知道没有跟错人,知道自己男人是值得他们跟随的。
因而李建成器重魏征,郑观音也时常约见他的夫人裴氏入宫赏花游玩,交谈相会。
对于李建成和郑观音的器重赏识与过分照顾,无论是裴氏和魏征,那都是打心里感激。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在大门口,郑继伯说自己的女儿是郑观音时,会一下子变得客气起来的原因。
在魏征回来之前,裴氏已经从郑继伯口中得知了郑观音的遭遇。
突厥是什么地方?
突厥人又是怎样的人?
如今竟然被送到突厥给那颉利阏氏,她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日子。
再回想起过去郑观音对她一家的器重和照顾,心中悲痛,眼睛发酸。
要不是郑继伯在眼前,她都要当场哭了起来。
如今在见到魏征本人的那一刻,心中压下的一切情绪直接全部转变成了怒火,朝着魏征倾洒而去。
魏征原本还不明白,好好的裴氏为什么会突然朝他发怒。
后面再听裴氏说郑观音被送到突厥给颉利但阏氏的那一刻,他只感觉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之中炸响。
头晕目眩,身躯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跌倒一般。
好一会之后,魏征扶着膳厅的大门稳住身形,奋力反驳低吼道:“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今年大朝会的前一天,我还去长乐坊拜见过息王妃。”
“那时息王妃还好好地在哪里!”
“你是听谁说的,息王妃怎么可能会被送到突厥给那颉利当阏氏!”
裴氏还没说话,一道苍老而又低沉的声音紫膳厅内响起。
“是老夫说的!”
“魏征匹···”
“魏征,我女儿给老夫的来信上写的清清楚楚,上面说了,她是在二月份的时候随使团被送到的突厥。”
听到声音,魏征此刻才看到被挡在门后的郑继伯。
看到郑继伯出现在这,魏征很诧异,但听到郑继伯的话,却更是震惊。
“郑家主,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收到的那封信有没有仔细确认过,会不会是被人伪造息王妃的笔迹,想要借此生乱?”
魏征仍旧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郑继伯看到魏征那一刻,心中本就有着万千怒火。
如今又听到对方这么一问,明显是不相信他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当场怒拍桌子站起来,朝着魏征怒吼道:“魏征,你是认为老夫年纪大到老眼昏花认不出自己女儿的字迹,还是说你以为老夫是在和你开玩笑?”
“如果这件事情是假的,那你现在就带老夫去见观音。”
“见到之后,老夫立马给你磕头道歉!”
魏征看着郑继伯一脸笃定的样子,心中仅存的一丝底气也没了。
裴氏见到郑继伯怒不可遏,又见自己男人一时间无话可说的样子,连忙上前劝道:“郑家主,您别气!”
“魏征他不是那个意思!”
“对于魏征的为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这件事他定然是不知情的。”
“若是知情的话,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这件事若是真的话,怕也是朝廷,或者说陛下秘密进行的,不然如此荒唐,如此之大的事情,朝堂和民间早就传来了才是。”
裴氏的一番话,也是让郑继伯稍稍恢复了一下理智坐了下来。
魏征则是趁着这个机会一脸严肃道:“郑家主,我夫人说的没错,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更没有收到一丁点的消息。”
“二月份之际,陛下确实任命唐俭为主使,长孙无忌为副使,二人以使团之名出使突厥。”
“突厥就契丹和库莫奚归附大唐一事,以大唐毁约为由,想借机出兵再次南下。”
“如今我大唐不宜开启大规模的对外战争,所以才派使团前往商谈此事,同时也为了 迎回大皇子,继任太子。”
“其中真的是没有提到一点关于息王妃的,此事满朝文武都可以作证。”
对于魏征的为人,郑继伯自然知道不少。
不管是在山东的作为,还是李建成和他女儿的提及。
如今回想起来,他倒也大概相信这件事魏征是真的不知情。
可即便如此,对于魏征的不知情,他却是一点也不买账。
“魏征,此事不是你一句不知情就可以搪塞过去的。”
“去年李世民派你来河北山东与我们和解,而老夫和解的前提条件便是让老夫的女儿安稳度过后半生。”
“当初你对老夫是再三保证,可是现在呢?”
“这就是你魏征给老夫的保证?”
“这就是他李世民和解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