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铺子就在不远处,周姝宁走进店内,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胭脂盒与香粉罐间流连。
翘英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拿起一盒胭脂,递到她面前,低声道:“姑娘,您看这个颜色,可衬您的肤色。”
周姝宁接过胭脂盒,轻轻打开,指尖沾了一点,在手背上试了试,随后点了点头,笑道:“这个不错。”
桑时序站在店门口,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一家绸缎庄上,琬娘素来喜欢柔软的料子,可以挑几匹带回去。
周瑾见桑时序神色游离,便凑过去:“可是有心事?”
桑时序回过神来:“只是想着,既然来了,不如给家中带些东西回去。”
周瑾挑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顺着桑时序视线望去:“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去看看。”
桑时序颔首:“也好。”
周姝宁买完胭脂,见兄长与桑时序站在店外低声交谈,便走了过来。
周瑾笑道:“守之想着给家中带些东西,正打算去绸缎庄看看。姝宁,你可有兴趣一同去?”
姝宁对桑时序的字仍有些不习惯,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好啊,正好我也想挑些料子,给母亲带回去。”
三人便一同走向绸缎庄。
店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绸缎,颜色鲜艳,质地多样。
桑时序则走到一旁,挑选了几匹鲜艳的料子,又摸了摸,觉得十分柔软,适合琬娘。还有这匹正红色的,倒是可以给未出世的孩儿做些喜庆的小衣物。
周瑾一看便知桑时序是在为妻儿挑选,不禁看向姝宁。
只见姝宁正站在一匹水绿色的绸缎前,也在似有若无地看桑时序。
他呀,是时候好好帮妹妹一把了。
从绸缎庄出来,三人又去了几家店铺,买了些扬州特产的糕点与茶叶。
周瑾见天色渐晚,便提议道:“今日也逛得差不多了,不如先寻歇脚地,明日再继续?”
二人应下。
翌日,众人收拾妥当,再次启程。
马车缓缓前行。
三人就这样边走边赏着沿途的风景,倒也惬意。
这一日,行至一处山脚下时,天色已有些暗。
周瑾掀开帘栊,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今夜怕是赶不到驿站了,不如在这附近寻个地方歇息?”
桑时序睁开眼,点头道:“也好,安全为上。”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紧接着,二十几名蒙面盗匪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手持刀剑,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车夫吓得勒紧了缰绳,马车猛地停下,周姝宁一时不察,身子向前倾去,险些撞到车厢壁。
而后面那辆马车中的周瑾和桑时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
周瑾迅速掀开车帘,扫向前方,只见盗匪们已将马车团团围住,刀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眉头紧锁,低声对桑时序道:“守之,看来今日是避不过了。”
桑时序尽力镇定。
周瑾对车夫和随从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掀开车帘,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对盗匪道:“诸位好汉,不知拦路有何贵干?”
盗匪中为首的一人狞笑着,操着一口家乡话道:“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周瑾冷笑一声:“可知我们是谁?”
那盗匪头目却不以为意,挥了挥手中的刀,嚣张道:“管你们是谁!今日若不留下钱财,休想离开!”
周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要发作,却见桑时序已到他身旁,低声道:“不可硬拼,他们人多势众,我们需智取。”
周瑾点了点头,随即对盗匪头目道:“好汉,既然是为财而来,我们愿意交出财物,但得给我们留些盘缠赶路。”
盗匪头目闻言,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盘缠?你们倒是会讨价还价!不过,老子今日心情好,给你们留一辆马车,其他的东西,一件也别想带走!”
盗匪这话其实是深思熟虑过的,端看这二人的打扮便知不是普通百姓,万一真取了几人性命或者让几人饿死了,惹上麻烦可就划不来了。
给他们留个马车,也好让他们拿去换银子使。若是不够,衣裳脱下来也能当了。
桑时序眉头紧锁,若是硬拼,己方人数不占优势,且他并不知周瑾带来的人身手如何。
于是侧头看向周瑾,低声道:“眼下只能先依他们。”
桑时序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周瑾颔首,转身对车夫和随从们吩咐:“把车上的财物都搬下来,交给好汉们。”
随从们不敢违抗,只得将车上的金银细软搬了下来,堆在盗匪面前。
盗匪头目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财物搬走。
周瑾与桑时序自不可能让姝宁到他们这辆马车上来,于是二人心照不宣地走向周姝宁所乘的马车。
周瑾率先上去,他伸手扶住车辕,整理了一番衣袍,顺势用指尖轻轻一挑,将车帘撩开。
就在车帘被撩开的瞬间,周瑾将身子微微一侧,借着转身的动作,让车帘顺势滑开得更宽。
然而,这一幕却被一名盗匪瞧见了。
也瞧见了里面坐着的周姝宁和两名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