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时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眼中满是震惊,他不明白俞修此言何意,瑜娘的事怎会与俞修母亲有关。
“这话......究竟是何意?”桑时序看了看俞修,转而又去看垂下眼睑的九疑。
俞修坐在原位,见桑时序也坐下,才再次开口:“二哥,姨姐的事,根源在我母亲。”
紧接着,俞修便将母亲所言转述给桑时序。
“母亲当时交代得清楚,必得善待姨姐,是陈载通阳奉阴违。”说到这,俞修愈发羞愧。
“母亲十分懊悔,言及若派个妈妈亲去看顾,便不会出这等岔子。”俞修终是将母亲的话陈述完毕。
桑时序呆坐在原地,许久都缓不过神来,瑜娘的事竟与俞家有关。
若非俞家四夫人插手,瑜娘也不会再次落入陈载通那恶人的魔掌。
可那是九娘的婆母啊,他如何当着俞修的面指责。
“这不怪你,也、也不怪伯母。”桑时序的声音有些发涩,说话时,他只垂下头去。
饶是如此,俞家待桑家,也是恩大于过。
他决不能指责俞家任何人。
俞修摩挲着案几上的缠枝莲纹,指节在凹陷处反复停顿。
他忽然抬手,辰阳立即将两个紫檀锦匣捧到桑时序面前。
匣盖开启时,鎏金合页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
俞修取出一枚三寸长的雕花金匙,镂空处嵌着粒粒东珠:“田契地契都存在通宝钱庄,凭此匙可取。红木匣是给桑家的,黑漆匣......”
俞修指尖在匣面描摹的并蒂莲纹上顿了顿,而后才道:“给外甥和甥女作嫁娶之资。”
俞家终是对不住桑知瑜,只能对她留下的一双儿女多加弥补。
从四房院儿里出来后,俞修就安排辰阳去做了这些准备,但还是知会了母亲一声,母亲也着意添了一些。
桑时序盯着金匙上蜿蜒的花纹,忽然想起瑜娘出嫁那日,发间金凤钗的流苏也是这样缠缠绕绕。
他猛地攥紧扶手,红木雕花刺得掌心发疼:“瑜娘的事......”
“是母亲对不住姨姐,是俞家对不住桑家。”俞修起身长揖,玉冠上垂下的丝绦扫过锦匣。
“当年母亲见我倾心九疑,又得知姨姐与陈家有了嫌隙,这才有所许诺,交代陈家要好生照拂。不曾想陈家竟将母亲的嘱托抛诸脑后。”
俞修指尖忽地痉挛,金匙磕在锦匣边缘发出脆响。
落座后,他看向桑时序:“二哥,不知岳父大人肯否将外甥、甥女送到昆山来,俞家定会妥善教养。”
桑知瑜的一双儿女如今还在陈家,陈载通也依旧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即便是桑父亲自登门去接,陈家也不见得肯放人。
倒是九疑颇为动容,长在陈家与长在俞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似看透桑时序所思,俞修又道:“只要岳父肯,修自有法子。”
有俞修此言,桑时序几乎可以断定爹娘会答应此事,他们也是愧对瑜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