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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芍菡说完那句话之后,根本没有等林煜回复,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林煜把剧场里众人扫了一圈,快步走到张梓萱面前,问道:“梓萱,今天早上你看到钱芍菡了吗?”

张梓萱和钱芍菡是一个寝室的,她低头回忆了一下,答道:“早上我想和她一起出门来着,但她接了一个电话,我就自己先走了。”

刚才钱芍菡打来的那个电话,王逸凡伸长了耳朵听了一些,又听到张梓萱这么说,他不禁推测道:“班长,我看她是找到更好的剧组,准备跳槽了吧?”

张梓萱立刻就炸了,一脸怒意地看着王逸凡,反驳道:“你说什么呢?菡菡不是那种人!”

王逸凡的音量也不由大了起来:“怎么不是?她刚自己打电话过来,说不演了,还说要解约呢!”

两人吵了起来,林煜莫名有些烦躁,虽然他没有开口阻止这两人的争吵,但察觉到林煜身上阴沉的气息,王逸凡和张梓萱还是都闭了嘴。

张梓萱弱弱地开口:“要不,我再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煜摇头,对二人道:“你们先跟着孙老师,把一会儿要拍的几场戏走一遍。”

虽然,这两个人的角色,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宫女,着实没什么好排练的。

林煜并不相信王逸凡的猜测。两年多了,钱芍菡想解约的话,早就走了,没道理现在终于等到一个能出彩的角色了,她走了。

而且,真要是想跳槽的话,也应该是新东家上门来和公司方面谈,哪儿有这么潦草,艺人直接向老板提的。

林煜和白杨木还有孙苞说了一声,让他们先照应着剧组,然后就小跑出了剧场,往女生宿舍楼跑去。

“阿姨,607的钱芍菡今天出门了吗?”

北戏的宿舍楼也是有门禁的,刷学生卡才能进出。

林煜在北戏的保安,食堂阿姨,宿管阿姨之中是很有面子的,宿管阿姨没多问什么,就在电脑里调出了今天的进出记录。

“半个小时之前出门的,还没有回来。”

“知道了,谢谢阿姨!”

林煜跑出女生宿舍楼,又给钱芍菡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可惜,对方已关机。

与此同时,在离北戏不远的一家拳馆里,钱芍菡面对四个身高体壮的黑衣人,丝毫没有惧色。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手里玩着一把蝴蝶刀,在他脚下,是一个面如土色的胖子。

中年人悠悠开口道:“钱小姐,你这是何必呢?据我所知,那个公司也没有给你提供过什么帮助吧?”

胖子颤着声喊道:“囡囡啊,你救救爸爸呀!你只要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会放了爸爸的!要不然,他们要砍我的手呀!”

似是为了验证胖子说的话,中年人手里的蝴蝶刀快速从胖子的手背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钱芍菡一脸冷漠,道:“你们想怎么处置钱枫都跟我没关系。你们说的事情我也不会答应。”

中年人冷笑一声,示意手下把胖子拖走,而那四个黑衣人则是向钱芍菡围拢了过来。

“钱小姐,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你今天来了这里,不配合的话,还能走吗?”

钱芍菡的眼睛眯了起来,斜视向那个中年人,语气确定:“你不是华夏人!”

之前正常说话还没觉得,但那一句古话出来,语调非常怪异,又十分耳熟。

大岛一男对那四个黑衣人挥了挥手,道:“钱小姐,留下做客吧!”

钱芍菡冷冷一笑:“神经!”

接下来的十几秒钟,钱芍菡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四个黑衣人的身板,不如三年前她在艺考的时候劈的砖结实。

钱芍菡掏出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只能在大岛一男惊恐的目光中,找出他的手机,刷脸解锁,然后报了警。

“喂,警察同志你好,我在野狼拳馆,对这里有人想要挟持我。没事没事,歹徒已经被我制服了,不需要特警队。”

林煜还在犹豫,要不要报警找失联的钱芍菡,就先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让他去警局领人。

钱芍菡指着手被包成猪蹄,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瘫在警局座椅上的钱枫,解释道:“今天早上,有人打电话找我,用钱枫威胁我,让我配合给你泼脏水。”

林煜还没反应过来钱枫是谁,就问道:“所以你刚才打电话说要解约,是权宜之计?”

警方通知他的时候,说的是有个小姑娘徒手制服了七个持刀歹徒,并且说那些歹徒可能涉及到一伙跨境犯罪团伙。因此,才没有直接放她离开,而是打电话通知了这个案子里的第三方,也就是林煜。

林煜已经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样的犯罪团伙了。但对于钱芍菡一打七的事迹,他丝毫没有觉得惊讶。

同时,林煜也脑补出了事情的经过。钱芍菡应该是故意激怒对方,以求以身犯险,打入对方老巢,一举拿下。

钱芍菡摇了摇头,道:“不是。钱枫的赌瘾很重,戒不了了,他是个无底洞。我不保证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不会出卖公司。所以,你还是把我开了吧。”

林煜打量着钱芍菡和钱枫,一时间,拿不准该怎么接这话。

钱枫却突然回过神似的,霍然起身,在林煜面前跪下,哭求道:“你不要和我女儿解约!我会改的,我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林煜顿时明白了人物关系。他很想一脚把钱枫踢开,但顾及到钱芍菡,最终没有动作。

钱芍菡一只手就把钱枫提了起来,语气依旧冷漠:“他不会改的。这种话,他从十五年前开始,说过无数遍。我哥废了之后,他安分过几年,可这次别人一挖坑,他就跳进去了。所以,他不会改的。”

钱枫张大了嘴,却再也说不出自己一定会改的这句话了。

嘴上说悔改容易,可是,即便是遇到了要被剁手的麻烦,钱枫依旧没有把握,自己能戒赌。

钱芍菡是清醒的,自己无法真正和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划清界限。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或许,自己的前程,早已被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