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山图》画卷,现藏于故宫博物院,是我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
但听到吴岑和张严这话,林煜却没有如他们预想的一样当场答应。
“岑姐的意思,是让我演宋徽宗?”林煜面露难色。
在林煜的心中,把华夏历史上的这些皇帝排个序的话,第一是谁他还真不太确定。只能说有好几位都让他心生向往。
但倒数第一这个位置,是很稳的,就是宋·道君皇帝·徽宗。
出于自身经历,林煜对这种关键时刻试图甩锅逃跑的渣渣,一万点鄙视。
就更别提这渣渣连逃跑都那么废物,竟然还被俘虏了,当了好几年阶下囚。
还有人说什么宋徽宗只是被摆错了位置,如果他不当皇帝的话还是个好人。
he~tui!
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当皇帝了吗?
况且,他要只是单纯地沉迷书画,不理政务,那林煜还能勉勉强强给他打个零分。
但是他理政务啊!整一个亲小人远贤臣,在皇帝位上瞎折腾,这就不能怪林煜给他打负分了。
林煜直接明确地表达了拒绝:“岑姐,宋徽宗我是不演的。”
别说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世上能演的角色多了,林煜才不想恶心自己呢。
“你误会了。”吴岑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想让你来演《千里江山图》的作者王希孟。”
其实,吴岑所说的这档综艺,已经立项了。第一期要展示的是来自故宫博物院的三件文物,其中就包括了这卷《千里江山图》。
在考虑谁来演那位画出这幅传世之作的十八岁天才少年时,吴岑的第一反应就是林煜。
这事的主要责任归张严。老张一直心心念念地把林煜叫到家里来吃饭,以至于吴岑听“林煜”这个名字听得耳朵都快长老茧了。
王希孟?
林煜脑子一转。对呀,要表现这幅画卷,不从王希孟入手,却去展现宋徽宗那种渣渣,这合理吗?
赵佶这家伙,和千里江山这种词汇联系在一起,是在反讽吗?
林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岑姐,抱歉,我刚才有点激动了 ”
吴岑没有把林煜刚才的拒绝放在心上,笑着问道:“所以,小林,你愿意加盟我们这档节目吗?”
林煜面露犹豫之色,“只是,我对王希孟不太了解啊。”
吴岑笑着说道:“这个没有关系,我这就把台本发给你,你可以回去慢慢研究,我们要下周末才开始录这档节目呢。”
林煜瞪大了眼睛。连台本都准备好了?我说怎么张严这么热情地邀请呢,今天这顿饭就是鸿门宴对吧?
但一个星期后,林煜还是出现在了总台大楼的演播厅,综艺《国家宝藏》的录制现场。
王希孟这个人物,虽非皇室,但还是对林煜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林煜很想用自己的理解,去演绎这个九百多年前的天才少年。
张严在这档综艺里担任主持人,他的声音醇厚优雅:“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来探寻,这幅传世画卷的前世今生。”
大幕拉开,背影墙上的图像是一间简朴的书房,现场摆着一张长桌,一匹绢帛从桌上拖到地面,林煜穿着一身月白色儒衫,执着画笔站在桌后。
天资横溢,这不是一个形容外貌的词语。但是林煜站在那里,就让演播厅里的观众不自觉地把这个词和他关联上。
一个小黄门端着一托盘瓶瓶罐罐走了进来,走到王希孟身前时,他将托盘高举过头顶,恭敬道:“王生,这是您要的画料。”
“放下吧。”王希孟的语气是高傲的,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是大宋画院的天才,是当今陛下亲自教导的门生,一个小黄门,还不配得到他的眼神。
小黄门很谨慎地轻轻把那个托盘放到桌上,然后看向王希孟,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为何还不退下?”王希孟的语气透着些不悦。
那小黄门斟酌了一下语句,战战兢兢地说道:“今日太师向官家进言,说您以青绿作山水,有媚俗之嫌。”
王希孟轻哼一声,语气淡淡:“蔡京,也懂山水吗?”
小黄门哪里敢接他这句话,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官家对您信任有加,只是也希望您能尽快将此画呈上。”
王希孟却并没有因为皇帝的过问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知道了。”
台下有些熟悉历史的观众,此时微微蹙眉。
王希孟是天才不假,天才有傲气很正常。但你说王希孟对太师蔡京都能不当回事,就这有点假了。
而他对既是君上也是恩师的宋徽宗也这样的轻蔑,这就完全不合情理了。
这是封建时代啊!恃才傲物也是要有个度的好吧。
张严也有些担心。其实林煜的台词和台本差别不大,但那样的语气神情,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和台本上差之千里了。
张严知道,林煜对宋徽宗很不屑,但他不会是把这种不屑代入到王希孟身上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是舞台事故了啊。
但张严对林煜还是很有信心的。反正是录播的节目,他决定给林煜一个机会,让他继续演下去。
小黄门都后悔给王希孟传这话了。他带着空托盘,小步但快速地退出了舞台。
王希孟仔细地检查了新送来的画料,在干净的宣纸上试了试颜色。
演播厅的屏幕上同步投影出王希孟试色时随意勾勒的线条。青绿之色晕染开来,仅仅是一些线条,就让人看到了画者心中的万千沟壑。
张严的担心蓦地就消散了大半。老实说,林煜当初在他面前展露这一手画技的时候,他是震惊的。
不是说林煜画得有多好。林煜的画工在业余爱好者中间还能说道说道,但要是和专业人士比,那就是鸡立鹤群了。
但结合林煜的神态看,那自信且自然的挥洒,直接让观看者给他的画加了十重滤镜。
王希孟只是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画院学生,但当他挥笔的时候,他就是画中帝君。
这样的人,轻视一个小小赵佶,似乎又合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