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地牢之后,木青顺手解了守卫之处几人之前中的迷障,趁黑拉着二人极速离去回了客栈。
中途卓兮几次欲言又止,见夜胧看似比自己淡定地多,只得将盘绕心头的疑问吞进肚里。
问不问的,还真无所谓了。答案都呼之欲出了。
而另一边,木青因心中有事,只蒙头赶路,对卓兮的纠结毫无察觉。
到了房门口,她利索地将二人塞回各自房内,草草道了晚安,便独自回房了。
已是三更,木青终于洗漱完躺回自己床上。
月色如霜,打落在窗台边,寒意卷起无边思绪。
这一夜似极为漫长。
五更之时,西郊林野,一道身影疾驰略过草地,直奔中山界碑处。
结界仍稳固如常。
女子足尖踏出,越过结界,继续往西南行进了一段路程。林中薄雾虽逐渐散去,湿气还有些重,打湿她发梢,落下些许晶莹水珠。
朝阳终于穿透密林,射进数道光芒,正是昼夜交替之时,周遭略显静谧。
“我来啦。”木青在一处石块上站定后出声道。
身后传来破风之势,一密齿獠牙的长毛之兽朝着她身后奔袭而来,势要将她扑倒。
木青愣怔地功夫就已经被它近身了,她似来不及多加思索,转身便双手环上身后之物的腰腹,抱着它一起朝边上翻滚。
那兽口大如盆,此刻压在木青身上,爪子直逼她心口处。
另有一红毛短腿踱步过来,围着一人一兽悠闲转了一圈,“啧啧”道:“不行啊你,万一遇上蛮横不开化之兽,你这心不就被剖了吗?”
木青侧头瞪它一眼,伸手拍开胸口地爪子,将那兽推到一边,然后淡定起身拍拍身上草屑,随后以迅雷之势一把捞起火风道:“你可知,傲枼偷袭我之前,它心里在倒数三二一,全被我听见了?”
她将火风捆在怀里,使劲揉搓。
啊,几年不摸了,这手感甚是想念。
火风听到她这个回答,憋屈地朝傲枼吼道:“你出息点成吗?偷袭还倒数??怪不得以前没一次成功过!”
傲枼此刻闭上了大嘴,一大团柔顺的白毛拖地,坐在一旁,颇有些不服气地将头撇向了一边。
木青看它半晌,然后把火风放在它边上。
一大一小,一红一白两团,双双木着脸看着她。
“噗嗤!”木青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火风不以为意道:“我战力不够,它脑子不够,凑一对出门,不是正好吗?”
这傲枼正是木青当年下山之初想猎没猎到的那只,也是后来忘丘之时,被夜胧用灵力球捆住,又被木青求了收养在南嵊山以南的那只。
它对木青,有天然地好奇心。
它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在木青身后,直到去了嵊山。
去了嵊山,遇到了占山为王的火风,数次被捉弄,恼羞成怒却又可无奈何,这傲枼只得臣服在它淫威下。
木青此刻看着它俩这个神奇组合,只觉得新奇有趣,努力平复了心绪之后才开口道:“花枝挺好的,你无需担心。”
被一下看穿心思,火风烦躁道:“谁担心那女娃!来这当个破差有什么好的......一听那狐狸被擒,就巴巴地央着你师父带她来了,屁大的人,能做什么事?还不如乖乖在嵊山待着。”
它皱眉愤愤说着。
木青听出它语气里的担心,抿嘴笑了笑,与一旁的傲枼交换了个眼神。
火风见他俩偷偷搭上话了,不甘地问道:“你这家伙,真的被解封心神了?”
“嗯。”木青淡定答道。
“怪不得看不清你的命格,原来是同类。”火风神情有些恍惚。
木青笑笑没吱声。
“对了,之前你托坤鹏师兄的鹦鹉传信于我来此相聚,可有要事?”
“中山有结界,我跟这家伙进不去,只能让你出城一趟了。”火风仰着脑袋,坐直了身子看向她。
木青想了想,索性蹲下来抱着膝盖,与它俩视线齐平。
“额,那狐狸,没死吧还?”火风话语有些扭捏。
消息传到嵊山时,它正好途经祁风后院,大致探听到了一些情况。
木青伸出一根手指戳进傲枼的长毛里转动着,看似漫不经心地答道:“还没,但也差不多了,它被关在地牢,精元被夺,还断了三尾,昨夜去看它之时,遮遮掩掩的,生怕我看出来。”
火风愣了一下,叹道:“不至于吧,那家伙白活几百年了吗?”
木青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傲枼的白毛,不做声。
那傲枼立直了身子,任她发泄。
昨夜晏玄始终任九尾堆在脏污之地上,不曾移动,木青当时留了心,仔细辨别一番终是发现了异常。
掩在最下面的三根狐尾,脏污之上血迹斑斑,根本不会动弹了。
夺它精元,用捆兽锁刺穿它掌心还不够,还要生生断它三尾。
好狠!
是了,还不够,他们的计划原是要给它剥皮剔骨的!
“你师伯估摸着这两日也快到中山了。”火风见她眉间化不开的悲伤,转移话题道。
“嗯。师父师伯都在想办法为晏玄洗脱那莫须有的罪名。”
“你怎么想?”火风直视她眼眸。
“自然是先尊师重道。”
“若此道不通呢?”
木青眼里有些茫然。
对啊,若是此道不通,她又该做何选择呢?
她的确是有选择的,但他们......
火风见她又陷入沉思,索性起身舒展了一下毛发,懒散回道:“姑且就当此道可行吧。”
木青终于回过神来,手顺着火风的身子捋了一把,浅笑答道:“信我,若此道不行,我依然有能力将它夺回。”
至于会失去什么,暂时不敢细究。
火风深深看她一眼,一双圆目瞪大又眯起,幽幽说了句:“那看来,这中山马上要变天了。”
曾几何时,在猎兽堂的治理下,人兽关系是达到过一段时间的和睦状态的,那这种关系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失衡的?仿佛,也就是近几十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