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妹可知,那烈兽是何兽,又为何被囚于此的?”卓兮追问道。
“是只成了精的九尾狐。”玉茹一本正经道。
卓兮看了一眼夜胧,摸摸鼻子继续问道:“狐生九尾本就稀奇,异兽录里也的确有此兽,当年我们中山试炼最后一试,不就是只九尾狐吗......”
“师兄,这只跟那只不一样。”玉茹神情严肃道。
“哦?哪里不一样?”卓兮奇道。
明明就是同一只。
“这只,能幻化人形,这次它就幻成了个男子形象,在醉生楼魅惑民间女子,采她们的心来吃时被西山的石及师父生擒的!”
“谁?石及?”夜胧声音沉下来。
“是呀!石及师父赶到的时候,那九尾狐嘴角还挂着血,明明是人形,背后却散了九尾,吓得楼里的人们到处逃窜,幸好它被生擒了,这才没酿成大祸!”
卓兮跟夜胧的脸色变幻了一番。
“石及......师父,现在也在中山吗?”夜胧继续问道。
玉茹老实答道:“石及师父将狐妖交给堂主后,回了趟西山,眼下还未回中山。”
卓兮敛去眼底的一抹幽暗,低头思索着什么。
夜胧也沉默了一瞬,见玉茹眼里有了疑惑之意,随即温和一笑转移话题道:“师妹明日可有空?能否赏脸陪师兄吃个饭?”
玉茹脸上浮起一抹羞意,随即答应了。
二人跟她告别后,回到木青与灰尧之前歇脚的客栈。
“回来了吗?可有收获?”木青听到敲门声,忙将二人迎进来。
对门的灰尧闻声也立即打开房门,跟着进了屋。
卓兮见他从对门过来,心里舒坦了些,自顾到桌边倒了杯水,抢着回木青道:“夜公子约了她师妹明日去醉生楼喝酒吃饭。”
夜胧走近,斜他一眼,卓兮只能悻悻地给他也倒了杯水。
木青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若有所思道:“也对,今夜太过仓促了,明日的话,也能好好再问一问......”
“青儿。”夜胧唤了一声木青。
“嗯?”木青看向他。
“晏玄它,十日后恐被处以极刑,堂主会在猎兽台用它祭天,以告慰被它食心的百姓。”
木青垂下眼,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侧过身子,半边脸隐在烛光幽暗处,发出一声轻笑道:“是吗?晏玄食人心了?它个狐狸现在这么出息了?活了五百年突然转性了?”
卓兮对她这个说话的口气感到恐慌,忙上前搂住她腰身往怀里带,轻声安抚道:“姐姐莫急,它死不了。”
夜胧没理会卓兮的举动,只上前一步揽过木青的手,轻轻拢住道:“青儿放心,我们会还它一个清白的。”
木青头始终垂着,她轻轻挣开二人束缚后,兀自坐到桌边给自己续了杯茶水,抿了一口幽幽问道:“谁擒得它?”
夜胧看了一眼卓兮,卓兮回道:“是石及。”
木青顿了一下,哼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三人道:“果然是他,那我若在此杀他,算是欺师灭祖了吧?”
“算个毛线,他枉为人师。”卓兮跨步过来坐到木青边上,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夜胧也走过来坐下,他脸上表情柔和,眼神却很坚定道:“此人不除,世道难安。”
灰尧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终于开口道:“青儿需要师兄做什么,尽管明示。”
木青收回视线,盯着杯中茶看了一会儿,缓声道:“石及此人,惯会搅弄风云的,他消失了这么久,出手便设了这么个局,怕又是蓄谋已久了。”
“我们在西域经历的一切,都没有明确证据判定是他在幕后所为,奚阳师伯回中原之后应该也跟堂主禀明详情了,但观眼下的局势,堂主并未采信。”
“姑墨远在西域之极,又因当年的廖鹤轩师公之事,本就与猎兽堂断交数十年了,而石及在西山深耕多年,堂内弟子众多,威望已立,又与堂主交好,若他亲自狡辩一番,众人自然轻信于他。”
“此次他又擒了晏玄明志,虽不知他到底耍了何种手段诬陷于这傻狐狸,但世人对兽的天然恐惧,倒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
“眼下在世人眼里,他才是正道。”
木青一字一句慢慢说着,室内烛火轻微晃动着,三人各自沉默。
“夜深了,都回房休息吧,明日我随你们一起去趟醉生楼。”木青缓和了语气,起身催促道。
灰尧左右瞧一眼,率先起身道:“那行吧,明日青儿也带我去瞧瞧世面呗,据说那里的酒是极品。”
木青掩嘴轻笑道:“酒美人美,是个好地方,晏玄化作琴师在那待了数十年,所以他怎可能干出此等卑劣之事?”
灰尧了然一笑,此事他之前就听木青提过了,心中也认为这九尾狐不大可能荒唐蠢顿到那般境地。
他虽没见过晏玄,但从木青这两年与这狐狸的牵绊来看,能让她如此记挂于心的,定有它的特别之处。
灰尧踏出木青房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人如两尊大佛一般还坐在桌旁喝茶,奇道:“你二人半夜喝那么多水作甚,也不怕夜起频繁?”
卓兮瞥一眼夜胧,见他不起身也不搭话,只能自己回道:“这个就不劳师兄费心了。”
木青瞪了二人一眼,顺手收走二人茶杯道:“要喝回自己房喝去,我困了想睡了。”
夜胧抬眸看了一眼灰尧,见他还立在门口,淡淡出声道:“师兄困了先回房吧,我们还有些私事跟青儿聊一下。”
他说完就起身直接将房门关上,灰尧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黯然,只能自行回了对面房间。
这厢,夜胧将门关好之后,转头看向木青。
木青顿时感到莫名紧张道:“有什么话,明天说也一样吧......”
卓兮看她拘束的样子,邪笑一声挤到她身边,故意逗她道:“怎么,用完我们就算吗?”
夜胧眼见卓兮那手在木青腰间又不老实起来,脸黯了一下,沉声道:“爪子收起来,我确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