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猗几乎是被赶出了厨房,坐在桌边,低着头发呆。
他的个子不算矮,但不论是艾丹还是埃尔莫,作为大型猛兽,也比他高了太多,家具都是大号的。
他在艾丹家住了这么久,艾丹早已为他做了小一号的椅子,桌子也改低了些,可云子猗来到埃尔莫家还没有几天,又日日在外面跑来跑去,自然是还没来得及做这些。
也正因如此,云子猗坐在埃尔莫家的椅子上时,脚是着不了地的。
埃尔莫收拾完厨房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低着头,双手撑在身侧,坐在椅子上晃腿的金发小精灵。
看多了云子猗温和沉稳的模样,乍然见他露出这般可爱的一面,埃尔莫感觉心脏都被击中了一般,恨不得冲上去将人搂入怀中揉搓一番才好。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诶,干什么?”云子猗骤然被人抱起来,吓了一跳。
毕竟只是脚着不了地和整个人腾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可爱啊。”埃尔莫抱着他坐下,双臂箍在云子猗腰间,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抱起来也是小小的一只,怎么哪里都这么好看呀。”
“什么呀。”云子猗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颊泛起粉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明明是你们块头都太大了。”
他不过是骨架纤细些,若是只论身高的话,虽然比不得虎族和狼族这些人,和其他种族的兽人比起来其实还算是高挑的,和“小只”根本不沾边。
“比我小就是小嘛。”埃尔莫嘿嘿笑道。
云子猗:怎么感觉被骂到了?
——
云子猗在埃尔莫家待了好些日,等兽人部落整体搬迁的事彻底尘埃落定了,才回到艾丹的家。
他回来那天,艾丹正蹲在家门口,几乎已经成了一座望夫石。
他这些日也不是没有去找过云子猗,只是云子猗白天基本上都和埃尔莫在外游说不肯搬迁的兽人,艾丹几次都扑了个空,又怕晚上过去会打扰他休息,只能在自家门口蹲着,盼他早日回来。
云子猗原本是一路坐在埃尔莫背上,被他送回来的,远远看见艾丹在门口蹲着,立马从埃尔莫背上下来,快步跑了过去。
埃尔莫背上一轻,再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云子猗离自己远去的背影,一双眸子迅速黯淡下来,蓬松的大尾巴也无力垂落。
哪怕相处了这么多天,可在云子猗心里,他好像还是比不过艾丹。
这不,一见到那家伙,云子猗想也不想就抛下他跑过去了。
“日头这么晒,怎么蹲在这里?”云子猗看着艾丹晒得满头是汗的模样,心疼地蹙起眉,原本想拉他起来,可见对方好像不愿起身的模样,只能也蹲下身,温声问道。
“你终于回来了……”艾丹见到云子猗,先是有些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终于确定对方是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时,便换作一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明亮的虎瞳中闪烁着水光,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直接变回兽形扑了上去。
云子猗这样纤细的身形,哪能承受得住这么大一只老虎的猛扑,直接被他扑倒在地,胡乱舔了一阵。
虽然作为兽人,艾丹舌头上的倒刺没有寻常老虎那么明显,却也是实打实存在的,并不像其他种族的舌头一样柔软,对于肌肤细腻柔嫩的精灵而言更是粗糙至极。
艾丹还没舔几下,云子猗大片白皙的肌肤便都被他舔得泛红,甚至有些隐隐作痛,只能匆忙避开他的舔舐,伸出手捂住艾丹的嘴。
艾丹先是委屈了一瞬,而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到云子猗被他舔得泛红的肌肤,立马停下动作,眼中满是惶然无措,大脑袋低垂着,小声道:“对,对不起啊,我刚才看到你太激动了,一时忘了……”
“没事。”云子猗笑笑,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非但没有生气,还安慰道,“本来想着回来之前应该跟你说一声的,结果这些日太忙,没能抽出空来,该我说抱歉才是。”
他这样温柔平静的态度,反倒让艾丹更加惭愧,默默的变回人形,扶着云子猗站起身,看着对方染上尘土的发丝和衣衫,越发羞愧:“我……我去帮你拿新衣服来?”
“不必,脏了一点点而已。”云子猗笑着拍了拍衣服上的脏污,又看着艾丹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正色道,“倒是你,再在这里晒下去怕是要中暑了。”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艾丹嘿嘿一笑,刚想把这事插科打诨过去,对上云子猗认真的目光,立马收敛了笑意,低下头,“唔……那,我们进屋吧?”
“你先进去吧,我记得家里还有薄荷叶,可以泡点水喝。”云子猗边说着话,边推着艾丹往屋里走,“我还有事要跟埃尔莫说。”
艾丹在心底念叨了一句跟那家伙有什么话好说的,却还是点头应下,任云子猗推着他进了屋。
“每次都是这样。”埃尔莫见云子猗不仅没有直接跟着艾丹回家,还又转过头来找他,心下雀跃,脸上却也摆出一副委屈不满的模样,“你一看见他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云子猗哄了一个又要哄另一个,无奈地笑了笑,“只是我看他好像已经晒了很久的样子,怕他生病,一时有些着急而已。”
“好吧。”埃尔莫面上还傲娇了一下,其实早就在云子猗回头的瞬间就被哄好了,虽然回答的勉勉强强,唇角却早已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云子猗看他像是不生气了的模样,才试探着开口问道:“那我也回去了?”
“哦……”埃尔莫翘着的唇角瞬间又耷拉下来。
他几乎都要把“舍不得”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云子猗如何还看不出来,摸了摸他的耳朵以示安抚,含笑道:“明天见。”
明天见?
埃尔莫瞬间又来了精神,忙不迭点点头,连声道:“好,明天见,明天一定哦。”
云子猗轻轻笑了声,又朝挥了挥手,才放心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