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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一听瞬间面如死灰。

老夫人的身形骤然一僵,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明明她给那贱人下的药,寻常医者根本觉察不出是毒药,怎么会?

她本来是打算悄无声息的弄死那个贱人,可如今闹得这般众人皆知。

老夫人心中“咯噔”一声。

而且,之前她关心则乱,竟然将那解毒丸拿了出来,这若是有人细究起来,她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一时间老夫人竟然有种迷茫感,自己就宛如一只虫子掉落在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中,逃不掉,走不开。

“而且少夫人这毒时日还不短,身体伤的太重了,而且这毒似乎是已经到了心脉,这以后怕是......”

听到府医的话,方氏捏着帕子,脸上挂着一行泪珠,也忙奔了过来。

平心而论,这个儿媳妇对她还是不错的。

除了最近一段时间,有些怼天怼地的怨念,让她郁闷不已。

可是,现在她都要死了。

她还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想到这里,方氏的脸上也不由带上了一丝真诚。

“我可怜的儿媳妇啊......”

一旁的白梅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

一边的姜舒柔眼底闪过喜色。

要死了吗?

却听大喘气的府医慢慢摇了摇头,慢吞吞的将前面的话补上。

“少夫人这身体,以后怕是不能再多有操劳了。”

就这?

姜舒柔满脸的失望,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一旁的方氏,脸上的眼泪也似是按下了暂停键。

顾清雪就在这时悠悠转醒,空洞的眼神在看到方氏后,眼泪更如决堤一般倾泻而下,对着方氏唇瓣嗫喏,眸中一派女儿家的委屈之色。

“母亲......”

方氏心中一颤,一脸见鬼的看着对自己一副舐犊之情的顾清雪,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是谁?

我在哪?

什么情况?

方氏脑袋嗡嗡作响,想到之前顾清雪那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这副宛如受尽委屈的孩童模样,只觉得浑身发怵。

但是随即想到顾清雪家中早已没有长辈,怕是今天真真的是受了委屈,才会对她这般依恋。

看着顾清雪那副惨白的脸庞,方氏心中忽然就舒坦了不少。

这样才对吗!

这侯府中就她一个包子怎么行。

方氏心中不禁浮想联翩,等这人精神了,她总得把这多年的怨气磋磨在儿媳妇身上。

心中想着,但是这母慈子孝的表演还是要继续下去。

想到这里。

方氏连忙抓着顾清雪的手,一脸心痛不已的模样。

“我的儿,你怎么样了,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如此狠毒,也不怕天打雷劈......”

被诅咒天打雷劈的老夫人面色铁青。

“母亲,这府中有人容不得我,我要回家,回家......”

方氏抓着顾清雪的手一僵。

回家?

回哪?

那白家不早都散了。

就是现在的金陵白家,也早已经不是顾清雪那大炎第一首富的白家。

现在的白家家主可是旁支一脉的。

和顾清雪这是屁关系没有。

莫不是傻了么?

顾清雪这般可怜的模样,一时间让这侯府一众下人都感觉心酸不已。

少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身后没有依仗,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不说,现在还被人下毒。

众人想着不觉就把目光都看向了老夫人。

拉着一个身边伺候的婆子背锅,以为他们是眼盲心瞎的傻子吗?

老夫人立刻意识到了事情越来越偏离她的掌控,如今只能是快刀斩乱麻了。

必须要有人把这个锅死死的背在身上。

老夫人装作一副悲痛不已的模样,满目凄凉的开口。

“孙婆婆你糊涂啊!主仆一场,以后你的家人我会好生照顾的!”

老夫人话音落下,孙婆婆也知道自己只能认罪了。

而且老夫人说过会照顾好她的家人。

用自己一条命换子孙后代的财气,这笔买卖,不亏!

这罪,她一个人扛。

“谢谢老夫人,奴婢会好好的认罪的,您保重!!”

顾清雪见看着这一幕,低垂着眸子,目光之中满含讥诮。

老夫人这是要丢车保帅。

“带走!”

官差大手一挥,孙婆婆就被官差带上枷锁带走了。

随着一群人的离去,众人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很快,众人各自散去。

圆月高悬,清风拂过。

夜半时分,一道人影从长平王府高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

随即,书房中一簇烛光亮起。

片刻之后,那道人影手拿着一块玉佩,身影没入另一处巍峨奢华的府邸里。

大炎京都,一处府衙之中。

孙婆婆穿着囚衣,脖子上和脚下都被上了重重的镣铐,被官差伸手一推,倒在一团肮脏的稻草上面。

想想之前自己在侯府风光的模样,到如今现在的模样,以及以后将要面对的结局,孙婆婆就觉得心中惊惧无比。

就在这时,监牢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还不等孙婆婆弄清楚什么情况,头上就被人直接蒙了一块黑布,脖颈上一股力道袭来,便晕了过去。

等到孙婆婆再醒来,朦胧间就看到四周亮着的火把,不知道哪里来的风竟将这些火把吹的恍恍惚惚,一股渗入骨髓的凉意吹来,竟让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孙婆婆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就像是置身于十八层地狱一般。

还未等到她举目四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噬人的惨叫声,等到她顺着声音看去,几乎是头皮发麻,吓得牙齿都上下打架。

只见她咫尺之遥的位置,一个男人被绑在一个木头架子上,黏腻的头发糊在脸上看不清模样,身上的血肉翻卷,隐隐能看到里面露出的森森白骨。

“你招不招!”

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子冷傲俊美冷冷的站立,周围同样是穿着同款飞鱼服的锦衣卫。

不过两者的颜色却有着很大的区别,前者是如鲜血一般艳丽的绛红色,后者的颜色则是暗红。

两种颜色却将等级区分的清楚分明。

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手中轻晃着一柄烧的通红的烙铁,明明是让人胆寒的邢器,而他的神色就仿佛手中拿着的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

面前奄奄一息的男人轻嗤一声,语气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