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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蒙古亲王们气势大减之际,太子和直郡王开始分工合作。

太子接过康熙的活计,一挥手让科尔沁、巴林部的亲王朝边站,省的误伤友军,便开启嘲讽模式:“可不是么?喀尔喀土谢图汗部、巴尔虎蒙古部落多么金贵啊,素来以身上流传着蒙古族古老血脉而自豪,如此自豪的亲王们,能不能说说额驸是什么身份?

“历朝历代,哪家额驸敢光明正大养外室,还带着外室子女招摇过市的?就是蒙古,这娶了郡主的男人也得注意身份不是。怎么,堂堂天可汗之女,还不如你们蒙古遍地都是的郡主?”

“还是说,正因为端静是天可汗的女儿,就该活活受罪?该眼睁睁看着喀喇沁部亲王及其亲信和准噶尔余孽往来而无动于衷?难不成,诸位也与准噶尔余孽有往来,害怕被端静揭穿才如此群起激愤,试图掩盖些什么?”

“咚咚”的几声,被连连质问的蒙古亲王及世子们当即跪下,慌忙出言解释:没有,没有,他们跟准噶尔不共戴天,绝对不能有任何联系,绝对!

码的,屁股决定脑袋。他们站在大清紫禁城的乾清宫中,要是敢在立场问题上有一丝丝的不坚定,死都是便宜的。

此刻,他们对罪魁祸首,报以最大程度的诅咒与怨恨,暗暗发誓:只要他们能活着全身而退,绝对去喀喇沁部落,对乌梁罕氏杜棱亲王以及额驸噶尔臧报以拳打脚踢,不打的他们连长生天都认不出来,都对不起自己这一跪。

太子微微回头,见康熙的脸色稍缓,面色依旧不愉,立马给老大胤褆使眼色,胤褆接收到信号,从人群中提溜出喀喇沁部落的郡王世子和几个小卡拉米,二话不说就大巴掌甩过去,厉声质问道。

“是不是觉得人多就底气足,你们部落的噶尔臧和杜棱亲王了不起?敢和准噶尔有往来,敢怠慢大清的公主,敢做不敢当不成?躲什么呀!来来来,跟爷几个好好说说,我妹妹在你们部落到底过的怎么样?”

太子看着直郡王边骂边打的做派,难得给了个好脸色,不错,老大这战斗力可以的,就是以前太莽了,先打商量再出手,人都顺眼多了。

思索片刻后,太子清了清嗓子,继续怼道:“喀喇沁部亲王能耐,诸位也不差?之前态度那么嚣张,依仗的是什么,需要孤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吗?流氓都比你们讲道义,外邦都比你们要脸!”

“就是最卑贱的披甲人,都知道外嫁女受委屈,应该是娘家父兄讨要公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群连婆家都算不上的外人乱弹琴?”

“这么在意喀喇沁部,要不把你们部落和喀喇沁部合并下,这样你们也占理,说不得可以少挨几句骂?还是你们和喀喇沁部自古就是一家人,可家丑不是不外扬吗?这驸马被‘煽’的消息,貌似从蒙古那边传来的吧?谁出来认领下这功劳?”

……

蒙古亲王们被这话噎的始终沉默,不敢回嘴,更不敢躲:脸面已经被踩到地里了,自家的利益一定要维护好。骂就骂,打就打,部落利益不能受损!

太子和直郡王见状,呦呵,硬抗是吧,好,那成全你们。

俩人一对视,以兄长的姿态威逼另外几人,在场的皇阿哥们秒变打手,拳打脚踢用力十足,谁也不敢偷工减料。

趁此机会,赵御史拿着笏板上前装模作样“拦”了两下,然后,在旁人不易瞧见的地方,猛咬喀喇沁部落的郡王世子和几个小卡拉米,权当是给外甥女出气儿。

康熙对此很是满意,既满意赵御史和几个儿子们的表现,又满意太子和老大的做派,虽然迟了点,但总体来说配合的不错。当然,最满意的是蒙古亲王、勋贵们服软的态度以及喀喇沁部落郡王世子们的哀叫声,真是再动听不过。

康熙态度明确,太子和直郡王又联手收拾蒙古亲王们,大臣们再傻也明白如何站队。无论是之前坚持严惩的武将勋贵们,还是持有怀柔态度的文官们,连连出声支援。没人像赵御史那般直接动手,倒不是保持“风度”“体统”,而是没地方了。

除了科尔沁、巴林部等人身边是空的,其他的早就被瓜分。直郡王一对五,诚郡王一对三,五贝勒算是给太后面子只揍了一个,七贝勒、八贝勒、九阿哥都是一对二,那场面,真……勇(xue)猛(xing)!

连着一个时辰的“暴击”后,蒙古亲王、世子们站着进殿、横着出殿,人被担架抬走时,还没从康熙的御令中缓过神来。

康熙一共下了四道圣旨:一是加封端静,从和硕公主升为固伦公主,获得了皇后嫡女的地位、待遇和权利,算是弥补过去端静所受的苦。

二是罚喀喇沁部落加供十年,还要划出一半的土地,作为端静固伦公主的封地,并抽调两千蒙古将士,充作公主的私兵。对于喀喇沁部落而言,何止是“伤筋动骨”,更是彻底失去了“自主权”。

三是礼部、户部、工部要尽快着手,合力在喀喇沁部落分割那一半的土地上,按照最高规模修建端静固伦公主府。大臣们对此心知肚明,哪是建公主府,而是修建贯通京城、喀尔喀蒙古、伊犁以及乌里雅苏台的调兵通道,确保准噶尔战事一起就能快速调动各方旗兵。

四是下诏蒙古各部落,特别是有公主、宗室贵女下嫁的部落,要在西巡之际,太后千秋寿诞这天,带远嫁的公主、贵女来贺寿。 并重新拟定了西巡随行妃嫔的名单,荣妃、宜妃在列不说,新晋的静妃、郭贵人、敏妃也在。这些都是有女儿远嫁,以及有女儿未出嫁的妃嫔算是小小安抚了下后妃。

西巡随行人员也定下了,胤禔、胤礽,胤禵,胤禑(十五)、胤禄(十六,这是密贵人的两个儿子)随往。至于贵妃、惠妃留守京城,胤祺、胤佑、胤禩、胤禟则留守京城监国,由康亲王杰书辅佐。

四道旨意一出,众人都明白,蒙古的“天”变了。有机会在整个喀尔喀草原建立“变相”的军事据地,康熙绝对要将这件事儿的利益发挥到最大,有样学样的宜修,也是如此。

之前宜修初次听剪秋禀报端静“煽”驸马一事,便明白京城这边舆论再大,布嫔再怎么装可怜、哀求皇阿玛,想要事有转机都难。原因无他,帝王在江山社稷面前,除了权利、身份不能割舍,其他一切都是可以抛弃的,别说是一个远嫁的女儿,就算是儿子,照扔不误。

上一世,胤褆和胤礽这对兄弟不就被玩废了,最后被圈禁至死。可见,儿子都能舍弃,女儿算什么!所以,破局的关键,还在于权利,在于帝王野望。

简而言之,帝王要什么,你给他什么,喂饱了他,别说是“煽”驸马,就是骑在他身上扇巴掌,为了实现雄心壮志,他当下一定忍,事后……就看你能不能给得起更高级别的筹码。

论康熙这一生,在蒙古方面最想要什么,宜修思来想去,得出答案——平定准噶尔余孽。应该说,这是清朝前一百年,每一个帝王的心病和梦想。

从后金到大清建立,从努尔哈赤到乾隆,宜修从上一世零星记忆以及史书记录中断定,准噶尔是悬在大清发展路上的一把刀,每一个大清帝王都想融了这把刀,建立大清秩序下的蒙古格局。

当时书信一封,就是指点端静如何自救,如何将一切行为合理化。其实,这一局比起江南一案来说,可谓是粗制滥造到了极点。

无论是自己没有隐藏行径向佟佳氏预警、向赵御史露消息,还是自己将话题引到了公主远嫁、留京上。明眼人细究都能发现些什么,就像端静送来的二人,穿着准噶尔的服饰就一定是准噶尔细作吗?

不过是情感面前,很多细节会被人下意识地忽略、隐藏。爱女之心,使得太子妃、三福晋从未多想。就算是回头再想这一切,为了女儿,她们也会下意识地说服自己,不过是巧合而已。

同样的,康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要的就是个名头,一个能名正言顺入驻喀尔喀草原,为大清平定准噶尔余孽的理由。端静给了,那不就得了。至于真假?他是帝王,金口玉言下,说是真的,谁敢质疑!

回府路上,宜修反复念叨,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啧啧……帝王家,真真假假的,哪那么重要。

甄嬛与纯元是如此,那端静与准噶尔为什么不呢?

赵御史也好,端静公主、静妃也罢,包括佟佳氏一族,都承了自己的情。

将来,自然得站队自己和弘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