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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的侍女看着徐韫,总觉得徐韫是不是脸皮有点太厚了。

徐韫还催她:“快点,我这也是给高玉解决麻烦。”

最后,两个读书人,一个人写了一张谅解书,拿走了一个金饼子。

徐韫也不是舍不得多给,两人是真没敢多要,甚至都不打算要。金饼子都是徐韫硬塞过去的。

解决完了这两人,徐韫才问高玉的侍女:“她这个病,发病了就不认人了?”

高玉侍女纵然十分埋怨徐韫,但基于这一次高玉发病的情况,她还是决定给徐韫几分客气。她点点头:“只要发病就不认人。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发病时候其实不多。”

“就是不能受刺激。”高玉侍女说着这话,又哀怨看一眼徐韫。

徐韫有点明白为什么高玉家里这么纵容她了。

“什么时候能接她走?”徐韫问。

高玉侍女只说等回头高玉的乳母过来,高玉就会跟着乳母走。

徐韫就没有多问了。

只不过,晚上她去找了骆湛,问起了高玉的事情:“高玉当时……到底怎么了?”

骆湛瞥了徐韫一眼,继续磨自己的矛:“你这么关心高玉,真想和她做朋友啊?你不怕她?”

徐韫在旁边坐下,看着骆湛磨矛,然后叹一口气:“高玉今天发病了。被我骂得发病的。她这个人吧……”

“还挺好?”骆湛嗤笑一声,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眯成一条缝,仔细看矛上有没有划痕:“我劝你还是别同情她。回头被缠上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徐韫:……这幅过来人的语气……

不过徐韫还真没那么怕:“我又不是男的,她总不能缠着嫁给我。”

骆湛把矛放下了,面无表情:“这就是你求教人的态度?”

徐韫: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但求人办事嘛。

她迅速地软了态度:“是是是,我口无遮拦了。请玉节将军给我解惑。”

骆湛沉默了片刻,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其实去晚了。不过我把那四个人全杀了。这件事情不会传出去。”

徐韫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沉默下来,良久才叹一声:“怪不得她那么害怕。”

顿了顿,她问骆湛:“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娶她的?”

骆湛摇头:“那倒不是。当时我都没看清楚人。事后才知道是她。而且,她好像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了。我不想娶她,是因为她不贤惠。”

最后一句话,骆湛说得万分郑重。

徐韫竟然都找不出一丝丝虚假作伪来——骆湛应该的确是因为这个不贤惠,才不娶高玉的。

骆湛提醒一句:“高玉她爹倒是个好人,你要是不行了,就去找她爹。”

徐韫点点头,又跟骆湛道谢,然后才回了家。

只是回家的路上,她的步伐多少有点发沉。

徐韫今天说的那些话,其实也让她想起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但到家之后,看到谢婉清,看到红玉,徐韫就把那些不好的东西,又死死地压回了心底锁上,不许它们影响自己任何一点情绪。

第二日一大早,徐韫就过去找骆湛。

滚钉板这个事情,现在就要开始学,开始练。

骆湛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皮甲,看着有点年头了。

徐韫闻着,甚至感觉自己能闻到一股淡淡汗臭味——而且皮甲上,还有不少印子和修补的痕迹……

她有点嫌弃,于是问了句:“这是谁的?”

骆湛道:“我的。前头穿的。那时候个子小点,你应该穿着还行——”

徐韫就不敢说嫌弃的话了,就算嫌弃,也死死压在了心里。她觉得只要说出来,骆湛能马上冷笑着拿上皮甲就走……

骆湛教得很认真。大冷天的,他也不嫌冻,穿了一身单衣,就这么站在那儿,绷着身上的肉,告诉徐韫该怎么发力,怎么样绷紧了全身,然后滚过去。

他每说一句话,就哈出许多白气,徐韫冻得浑身哆嗦,但他却丝毫不觉得。

不过,按照骆湛指点的方法在地上滚了十多遍之后,徐韫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冷了。

徐韫觉得自己学得还行,但骆湛却不太满意。

一早上结束,徐韫出了一身汗,心里却有了一个想法。

骆湛最关心的还是叛徒的事儿,之前徐韫一直没说,又被高玉搅合了,以至于现在他都不知道。

这会儿,骆湛觉得自己可以问了:“叛徒到底是谁?”

其实徐韫还真不知道。当时她也是听人说起,但是那个叛徒的名字只听了一耳朵,过去这么久,她记不清了。

不过,那人和骆湛的关系是很好的。

因此徐韫轻声道:“那人关系和你很好。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在我爹身边偷听到的。只是提了一句,最骁勇的骆将军身边,有他们的人。而且那人随时可以出手,不会被防备。”

骆湛气得瞪眼:“你糊弄我?”

徐韫有些心虚别开眼睛:“怎么能算糊弄呢,范围已经很小了。难道你身边亲近的人很多吗?”

骆湛后槽牙都咬紧了:“我身边四个副将,还有那么多亲兵,还有三个军师——我怎么查!”

徐韫更心虚了。但她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若是没有我这个提醒,他日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现在还嫌?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骆湛被徐韫的态度给气笑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不过,徐韫想了想,觉得骆湛的确帮了自己不少,便问了他一句:“骆湛,你有没有想过今后?”

这一句话,把骆湛给问住了:“今后?这有什么可想的?当然是打过泾水,帮两位陛下一统山河啊。我是武将,不打仗干什么?”

徐韫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可武将寿终正寝的又有几个呢?你就没想过,换一条路走?”

骆湛皱起眉头:“徐韫,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韫叹了一口气:“我就是觉得,做文官可能更安全点。”

骆湛气笑了:“我当文官?你开玩笑?”

徐韫再叹:“就算不当文官,也可以做别的,不是永远都要在前线的。你若出点事,大娘怎么办?”

骆湛一下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