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说完,脸上洋溢着笑容,兴冲冲地拿酒端花生豆去了,看来店小二接了一单生意,很高兴。
钱沣趁此时间扫视了一下小酒馆,酒馆里人不多,从穿着打扮上看,都是一些做生意的人,里面没有老百姓。
这时,旁边邻座喝酒的四个人,引起了钱沣的注意。
他们是商人打扮,桌子上放着一壶酒,摆着四碟下酒小菜,花生米,凉拌猪耳朵,蒜泥黄瓜,小青豆。
这四个人边吃边聊,钱沣留心听了一会儿他们聊的话题。
“这几年生意实在不好做啊!尤其是这个刘国泰,自从他做了咱们的山东巡抚后,他恨不得把咱们做生意人身上的所有钱都搜刮去,装进他的腰包里,他才肯罢休。”
“就是,这个刘国泰太贪得无厌了,他怎么还不走啊!皇上也不说把他从山东调走!”
“你别说了,把刘国泰调到那儿,那儿的老百姓就遭殃,他恨不得刮地三尺,去搜寻银子。”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个当官的不一样,官官相护。把刘国泰调走了,再来一个巡抚,说不定搜刮民脂民膏比刘国泰还厉害。”
“你说的倒也是。不过,我最近听说,皇上派人来查刘国泰了!”
“是吗?你这话是真的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不敢跟你说这件事是真的,但是无风不起浪,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传言有可能就会变成真的。”
“我也听说过这件事了。听说皇上这次派的是刘墉和钱沣大人。要真是这两个大人来查刘国泰就好了。他们可是好官啊!大清官啊!只要是他们,一定会把刘国泰贪赃枉法的事给查出来的!”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听说,除了这两个好官外,还有大贪官和珅也被皇帝派来了。听说他和刘国泰还是亲戚哩!”
“既然和珅是刘国泰的亲戚,派他来调查刘国泰,这还不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最后终究是不了了之,泡汤了!”
“我敢肯定,他们来也是白来一趟。根本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和珅早已经给刘国泰通风报信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刘国泰肚子里的蛔虫。”
这个人反驳调侃的一句话,把四个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是刘国泰肚子里的蛔虫,但是我会看风向标的!”
“你说说,你是怎样看出来的?”
“前些日子你没发现吗?刘国泰布置各州府县好像在造什么假,说要迎接上面来人的检查,这不明摆着是在销毁犯罪证据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一个朋友在济南府里任职,前几天和他坐在一起喝酒,他告诉我的。他说让我不要到处乱说,他只是偷偷地告诉了我一个人。他还让我要保密哩,一定要守口如瓶,说出去会害事的。我今天说给你们听,你们可不能往外说啊!一定要保密!”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哎,我们还是小声点说,没准这儿有刘国泰的眼线。要是被他们听到了,去刘国泰那儿告咱们黑状,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人说完,赶紧向酒馆里看了看,见无人关注他们,他才放心了。
钱沣看着他们热火朝天地聊天,他站起来,走过去,说:“各位客官好,我是新来山东做皮货生意的,对你们这儿的行情不太了解,想跟各位打听打听,不知道各位愿意不愿意,让在下和你们坐在一起聊聊天,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四个人抬起头,把目光聚焦到了钱沣的身上。他们看了一眼钱沣,见他一身商人打扮,文质彬彬,说话客客气气,看来确实是个商人,不是刘国泰的眼线,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好吧,你过来和我们坐在一起吧!”其中的一个人说。
钱沣非常高兴,他们同意了他的建议,“谢谢各位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钱沣赶紧把桌子上的酒壶和花生豆一并端过来,放在了这四个人的桌子上,坐下来和他们开始边喝酒边聊天。
钱沣和这四个人聊了一会儿生意,有意把话题扯到了刘国泰身上。
一说起刘国泰,这些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他们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起刘国泰,甚至开始大声谩骂起来。
说着说着,这四个人和钱沣产生了共鸣,他们对刘国泰同仇敌忾,共同声讨起来。
“刘国泰这个大贪官,一天不干正事,不关心老百姓的死活,整天在大明湖上招几个妓女和赌客过来,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没钱花了,他就搜刮民脂民膏,搜刮来,大肆挥霍,整天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实在该杀了!
其中一个人义愤填膺地说道,大家开始群起而攻之刘国泰,刘国泰成了大家一起攻击的靶子。
钱沣从这些商人嘴里了解到了许多刘国泰的事情。
他和这四个人聊了好大一会儿,才推脱有事,起身告辞。
那四个人还要挽留钱沣,让他坐下来再聊一会儿,钱沣婉言谢绝。
这四个人才依依不舍地让钱沣离开他们的酒桌。他们觉得这个人绝对是个大好人,谈吐不俗,温文尔雅,气场强大,说话中肯,不偏不倚。
钱沣走出酒馆,来到湖岸边,叫过来一只游船。
上了船,他给了船夫一两银子,说:“船夫,你把在下的船划过去,靠近湖中心的那只大游船,让在下看看,那个船上的人在干什么?”
船家一听,说:“客官,这小的可不敢,那船是巡抚刘大人的专职游船,靠近了他的游船,可是要杀头的。”
“哦,船家,是不是刘大人天天来这儿?”
“这么跟你说吧,客官。刘大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有三百天就在这船上。刘大人的生活可奢侈了,日日笙歌,纸醉金迷,他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把我们老百姓几十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享尽了。”船家慨叹道。
“听你老人家说,刘大人的生活确实让人羡慕啊!”钱沣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