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个管家是怎么求饶,白枫眠就不愿意放过他,甚至还要割那个管家的舌头,还是自己制止了,那个管家才幸免于难。
只是最后,那个管家还是被白枫眠赶出清渊族了,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唤他的贱名,无不尊称他一声李公子。
那个时候,二狗也不明白白枫眠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更何况他自己还一天天的二狗叫着,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径。
虽然如此,二狗心里却莫名感到温暖,也是从那一刻起,更加坚定了留在白枫眠身边为他效力的决心。
但是令二狗奇怪的是,从那以后,白枫眠也不叫自己二狗了,而是叫自己时瑞,想来好笑,二狗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久违的名字后,竟没有反应过来,呆滞了许久。
直到现在,二狗也不明白白枫眠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不过说到白枫眠生气,二狗又想到了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因为二狗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经常会被领里领外的小孩欺负,不光欺负他,还要欺负自己的狗,晴天。
有一天,二狗回到家却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晴天,找到的时候却看见一群小孩围着晴天又踢又打的,晴天身上已经有明显的伤痕。
于是二狗立马冲了上去,护着晴天,想要驱赶那些小孩,却发现那伙小孩把欺负的目标转到了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身强体壮的小男孩出现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前,二话不说,就和那些小孩厮打在一处。
虽然说寡不敌众,他却出奇的,反而把那些个小孩打的屁滚尿流,看着那些哇哇大哭跑回家的小孩,他插着腰哈哈大笑。
“你叫二狗?”他转过身,看着二狗道。
二狗点头又摇头的。
“你到底叫什么呀?”他有些没耐心。
“我叫李时瑞。”二狗低声道。
“那他们怎么都管你叫二狗?”
“我不知道。”二狗摇了摇头。
“你别说,二狗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
“啊?”
“比你怀里的狗可爱。”白枫眠扬起嘴巴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可爱?哪里可爱了?二狗不禁想,难道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把自己当小狗了吗?
“二狗!”
“二狗!”
他围着二狗,打着圈儿的唤他,还扮鬼脸吓唬他,二狗不知所措,以为他也要欺负自己,抱着晴天就飞一般的跑回了家。
“你跑什么呢?我又没欺负你。”他看着慌里慌张的二狗,颇有些委屈的大声叫道。
二狗回家后,从邻居口里知道了那个男孩叫白枫眠,本来以为二人不会再有交集时,次日白枫眠却敲响了自己的家门。
二狗开了门,只见白枫眠一脸神神秘秘的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二狗见了,以为他又要戏弄自己,就想要关门,没想到白枫眠“铛铛铛”的,从背后掏出一束野花道:“二狗,对不起,我那天只是想逗你笑,没想要欺负你。”
白枫眠见二狗不说话,便急道:“真的,我发誓。”
“嗯。”二狗听了,高兴的又激动的点了点头。
也是从这天开始,两人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也是从这天开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二狗,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身边有一个小村霸。
想到这,二狗再次情不自禁的笑了,可是很快他的嘴角就弯了下来。
因为后来,白枫眠也失去了双亲,可能是由于二狗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亲的缘故,他很能理解白枫眠的感受,时常去陪伴白枫眠,去听他倾诉,去听他哭泣,陪他走出那段至暗时光,也因此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二狗曾经试图去了解白枫眠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白枫眠打死也不肯说,自己后来也不敢再问,只怕提起他的伤心事。
只是白枫眠经过那件事后,人变得阴沉了许多,没有了少年该有的朝气。
二狗轻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每个人都变了,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然而,二狗之所以要离开白枫眠,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变了,只是,二狗发现他与白枫眠好像渐渐的不在一条路上了,他不希望有一天二人因道不同,发生争吵,彼此怨恨,甚至反目。
二狗不要,也不想看到这一天,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抽身。
二狗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从怀里掏出了他和白枫眠的那一缕头发,这缕头发从缔结契约那天开始,在自己怀里已经这么多年了,为白枫眠击退了很多敌人,清扫了许多障碍。
二狗将这缕发丝解开了结,捧在一只手里,伸向了悬崖边,一阵风吹来,发丝四散而去,从此以后,再难相聚。
“白枫眠,再见了。”二狗微微笑道。
还尚在林子里的拂云,抱着楚云川慢慢失温的,慢慢冰冷的尸体,泣不成声。
她陷入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之中,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承担的却是楚云川,她心里反复问道,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如果自己能够替楚云川去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
最后,拂云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了一块布,用布给楚云川清理完血迹后,又再次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了一块布,把楚云川的伤口给包裹住,又用布条遮住了楚云川的半张脸。
她知道楚云川最要体面,最爱干净了,这一路回去,不知会途经什么,而他一定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随后拂云凭借着自己瘦弱的身子,背着楚云川离开了林子,楚云川真的有些沉,拂云背着他许久才到闹市,而此时天却已经大黑了,甚至连闹市也只有稀稀疏疏的人影。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没人知道拂云身上背着一个死人。
一路上,拂云既承受着来自身体上的沉重,也遭受着来自心里的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楚云川的父母交代,她也怕他们问自己怎么还活着,一想到这,拂云的脚步越发沉重,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可是,再怎么慢,该要面对的她也避无可避。
就像草一样,打雷下雨是它的宿命,风吹日晒也是它的宿命。
终于,她背着楚云川走到了楚家大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拂云却趑趄不前。
最后,她没有敲门,没有跨过楚家大门,也越不过心里对于楚家人质问所恐惧的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