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衣裳,才穿了一会儿,就弄湿了。”玄青望着那件湿漉漉的衣裳,有点惋惜。
柳繁生坐在她身后,用毛巾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头发,一言不发。
玄青扭头望向他,他神色严峻,她不由有些紧张。她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他:“你是生气了吗?”
柳繁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毛巾放在一旁,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肢,紧紧地抱住。
玄青心里有些忐忑,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说在介意些什么。在他怀中沉默了片刻后,她双手环绕上他的颈项,凝视着他的眼眸:“你是不是生气了啊?为何一直不说话?”
柳繁生微微低下头,目光深深地望进她那双充满忧虑的眸子里:“我并未生气,只是有些担忧。”
玄青松了一口气,将脸颊贴在了他坚实的肩头:“你不必担心,要相信我的实力,我定能顺利取得九极紫炎......\"
柳繁生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眸中忧虑未消:“驯服炙炎兽,绝非易事,王安之历经三日三夜,与炙炎兽苦苦缠斗,方才成功将其驯服。”
玄青蹭了蹭柳繁生的颈项:“王安之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柳繁生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并非质疑你的能力,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若决心前往,我便与你并肩作战。”
玄青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她贪恋着他的温暖,她也曾试图克制自己,可是这份诱惑实在太过强烈,她根本无法抗拒,她只能任由自己沉沦。
“你与王......蓝嫣然究竟所为何事?你为何要对她动手?”柳繁生在玄青的耳畔低声询问。
玄青沉默了片刻:“也没什么,只是她一再对我出言不逊,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时冲动便对她动了手。今日之事,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她,确实是我太过冲动,我不应该轻易对人动手的。”
柳繁生沉默不语,他深知玄青的性格,她并非轻易动怒之人。蓝嫣然必定是触到了她的底线,才会让她如此失态。可她为何不愿说出实情?
玄青见他不语,揉了揉他的脸颊:“好了,不要想太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松开了手臂,抬头望着他,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柳掌门,能否再劳您大驾,为我重新梳理发髻?您的手艺,我实在是喜欢!”她轻轻拨弄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又扯了扯肩头那即将滑落的长衫,一抹羞涩悄然浮上脸颊:“还要辛苦你帮我寻些合身的衣物,你这件长衫实在是太大了,我没办法穿。”
柳繁生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流转,最终停留在她身上那件单薄的长袍上。那长袍委实过于宽大了,使她纤细的身形显得越发娇小,而宽松的衣襟则让那片白皙的肌肤在不经意间若隐若现。他的目光被深深吸引,他有些难以自持,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吻了上去。
玄青没有抗拒,只是闭上了眼睛,身体逐渐瘫软在他怀中,任由他失控。
过了许久,柳繁生终于缓缓松开了她。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潮红的脸颊上:“抱歉,我……我方才失态了。”
玄青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没……没关系……我……我也……”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头更深地低了下去。
柳繁生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帮她整理好衣衫,再次将她拥入了怀中。
营地中渐渐燃起了篝火,袅袅炊烟与饭菜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夕阳的余晖如同薄纱般洒落,为整个营地披上一层温暖而宁静的光辉。若不是抬头就能看见那片阴郁的黑炎海,此情此景几乎使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玄青和柳繁生并肩漫步于朦胧的余晖之下,脚下的土地似乎都被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色,每一步都踏出了温暖的回响。
玄青的目光随意地游荡着,看到了柳繁奕独自坐在篝火旁的身影。她的脚步不由地便向他走去,当快要接近时,她闻到了一阵烤鸡的香味:“柳繁奕,你一个人在这里偷偷吃好吃的啊!”
柳繁奕听到声音,回头望向他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被你烤鸡的香味吸引过来的呀。”玄青轻笑一声,走到他身旁坐下,目光紧盯着篝火中的烤鸡:\"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柳繁奕撇了撇嘴:“我可没准备你的份,你那么能吃,这只烤鸡也就勉强够我一个人吃。”
玄青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就分我一只鸡腿总行了吧!”
柳繁生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他走到篝火旁,拍了拍柳繁奕的肩膀:“繁奕,别逗她了。”
柳繁奕拿起匕首,利落地从烤鸡上割下一只金黄的鸡腿,递给了一脸期待的玄青:“好吧,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就分你一只。”
玄青接过鸡腿,咬了一大口,肉质鲜嫩多汁,香味四溢,她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哇,真是太好吃了!”她一边咀嚼着鸡腿,一边对柳繁奕竖起大拇指,“柳繁奕,你现在烤鸡的手艺真是绝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烤鸡的时候,连内脏都不知道去掉呢!白白浪费了两只烤鸡。”
柳繁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即又佯装不满地白了玄青一眼:“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提它干嘛。你怎么总记着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玄青嘻嘻一笑:“因为那时候的你实在是太有趣了,第一次遇见这么傻的人,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柳繁奕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在玄青那张溢满笑意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你今天被当众淋了一身水,不哭鼻子就罢了,怎么心情还这么好啊?”
玄青微微一愣,随即挥了挥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对付仲天训,再淋几次水也无所谓。
柳繁奕看着玄青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他将手中的烤鸡分了一些给哥哥,然后坐下来,一边吃着烤鸡,一边嘟嚷:“不过话说回来,哥哥你当初退婚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那位王......哦,现在应该叫蓝大小姐了,可真是骄纵跋扈。若你真与她成了亲,你恐怕会永无宁日。你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柳繁生没有说话,将手中的烤鸡递给了玄青。
玄青接过烤鸡,咬下一大口,又还给了他:“你自己吃吧!我再吃点烤红薯。”她拿起一根树枝,在篝火中拨弄着。
柳繁奕看着玄青,似笑非笑地问:“我同意你吃了吗?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玄青手中动作未停,头也不抬地嚷嚷:“我们还是不是生死之交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啊!亏我还特意为你准备了生辰贺礼呢!”
柳繁奕轻哼一声,唇角却微微扬起:“算了算了,你吃吧,权当我回赠你的生辰贺礼了。”
玄青从火堆中挑出一个烤得金黄的红薯,剥开外皮,露出里面软糯香甜的薯肉。“说到生辰贺礼,我可是费了好大心思呢!只可惜没赶上你们的生辰,都错过了。”
柳繁奕挑了挑眉:“你的大作我已经欣赏过了,明明是送给哥哥的画,却将自己描绘得那么美,哥哥的面容反而是一片模糊。还有那长衫,你的针线功夫,还真是别具一格啊!那针脚歪歪扭扭的,都快歪到天边去了。”
玄青眉头一皱:“我缝制的衣裳真的有那么差劲吗?我可是跟英儿学了好久呢!既然你如此嫌弃,那我重新为你准备礼物好了。”
柳繁奕微微一愣:“那件长衫……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玄青点点头:“是啊,你不是羡慕你哥哥有人做衣裳吗?我便想着也为你做一件,你没看见胸口绣着你的名字吗?”
柳繁奕嘴角微微一撇,声音提高了几分:“谁说我羡慕了!我才不稀罕,什么样的衣裳,我买不到?”
玄青轻声嘟囔:“好啦,我知道了!是我多心了。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重新为你准备一份贺礼,定会让你满意的。”
柳繁奕道:“那倒不必了,你手艺那么差,重新备一份,说不定还不如这件呢!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乐雅缓步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躬身行了一礼,对柳繁生道:“大公子,晚餐已备好了,小姐请您前去用餐。”
柳繁生闻言,转头望向玄青,眼中流露出询问之意。
玄青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已经吃饱了,你自己去吧!”
柳繁生听后,对乐雅嘱咐道:“你回去转告师姐,不必等我们了,我们会自行安排。”
乐雅应了一声,便恭敬地退下了。
玄青从火堆旁拿起一个烤红薯,轻轻吹去表面的灰烬,递给了柳繁生:“那你也再吃点烤红薯吧!”
柳繁生点点头,接过了烤红薯。
三人坐在篝火旁闲聊了片刻,天色渐渐完全暗了下来。
花言明匆匆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地走到玄青身旁,躬身行礼道:“小姐,少主吩咐我通知你,明日辰时,需前往苍郁山谷。明炎门弟子已在谷中布下了法阵,待到明日即可召唤出炙炎兽进行试炼。”
玄青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花言明正准备转身离去,玄青却叫住了他:“花言明,你等等,我还有些事想问你。”
花言明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玄青:“小姐,有何吩咐?”
玄青道:“花柔有跟你一起来中州吗?她近来可好?”
花言明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玄青还记挂着花柔,脸上的神色瞬间柔和了几分:“她还在藜州,我们的孩子年纪尚小,需要人照料,她无法随我一同前来。她也时常念叨着小姐呢!”
玄青一听,不禁感慨:“你们都有孩子啦!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还记得你们在繁花会上缔结契约情形,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怎么这么快就有孩子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花言明微微一笑:“是个女孩,已两岁多了,活泼可爱,像极了她母亲。”
玄青闻言,心中更是欢喜不已。她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最终从发间拔下一支镶嵌着宝石的金钗。这支金钗工艺精湛,宝石璀璨夺目,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柳繁生,眼神中略带歉意:“你不介意吧?”
柳繁生轻轻摇头:“自然无妨。”
玄青这才放心地将那支金钗递到了花言明面前:“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相赠,这支金钗就当作是我对你女儿的一份祝福吧!还望你不要嫌弃。”
花言明有些惊讶,连忙推辞:“这怎么行呢?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敢收下。”
玄青却态度坚决,花言明见此情景,便不再推脱,恭敬地接过金钗。随后,他再次向玄青行了一礼:“小姐的心意,我代柔儿及小女谢过了。”
玄青微微一笑:“不必多礼。待有机会,我再去藜州探望她们。”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我的好友林昔月和她儿子现居于藜州花迎宫,还请你们多加关照他们母子。”
花言明听后,连忙说道:“小姐多虑了。少主对林昔月母子极为关照,早已安排妥当,根本无需我们去关照。凡与小姐相关之事,少主皆视为头等大事。林昔月在花迎宫,专责照料宫中花草,工作清闲惬意。至于煜儿,少主更是特意指派了两名侍女专职照料。”
玄青沉默了片刻:“如此便好,多谢相告。”
花言明犹豫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难道小姐不想知道自己家人的近况吗?”
玄青微微一愣:“阿苒……她还好吗?”
花言明微笑着点了点头:“阿苒姑娘很好,她可喜欢藜州了。还有小姐的弟弟,他虽然年纪尚轻,但天资聪颖,极有经商头脑。如今,藜州的药材生意都交由他负责,他打理得井井有条,颇得人心。”
玄青抿了抿唇:“多谢相告。”
花言明深深地看了玄青一眼,再次向她行了一礼,随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玄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柳繁奕定定地望着玄青,剑眉紧皱:“王安之到底安的什么心?他为何要做这些?难道是想用你的家人要挟你吗?”
玄青眸光微微一黯,她望着跳跃的火苗,沉默了片刻:“他应当不至于如此卑劣……或许,他只是良心不安吧……”
柳繁奕轻哼了一声:“将你从太芜院掳走,囚禁于湖心岛,这还不够卑劣吗?”
玄青怔了一怔,低下头,避开了柳繁奕锐利的目光:“你何以断定是他所为……”
柳繁奕的眼神愈发犀利起来,他直直地盯着玄青,毫不留情地追问:“除了他,还有谁能有如此手段和动机?”
玄青无言以对,柳繁奕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你不要轻易被别人的小恩小惠所迷惑。王安之对你的好并非出于真心,你无需为此感激涕零。你要记住,他想要的,可是你的性命!”他顿了顿,目光扫了一下柳繁生:“另外,我已查明,金羽灵鸟之所以会逃出鸟笼,飞往葬仙陵,是有人蓄意为之。此人精心布局,让你戴上散灵锁,从而丧失自保之力,再与王安之里应外合,这才让他得逞。想必不用我点明,你应该也能猜到是谁了吧?今后,你务必要提高警惕,加强防范。”
柳繁生道:“繁奕,此事尚未有确凿证据……”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柳繁奕打断:“我又没指名道姓,你何必如此心虚?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吧?”他站起身来,一脸不耐地挥了挥手:“我真是懒得再管你们了!我看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成亲了,真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