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内,篝火熊熊,映照出一张张坚毅而疲惫的脸庞。修士们或坐或卧,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则在闭目养神。
林烨往灵峰山的营帐而去,玄青随着柳繁生与柳繁奕回到太芜院的营帐中。玄青看见端坐在帐中的疏音,愣了一瞬。疏音倒是神色自若,起身相迎,语带笑意:“玄青,你总算是回来了。”
见疏音如此淡然自若,玄青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或许并非是她所为。她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疏音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转向柳繁生:“繁生,过来坐,让我帮你换药。”
玄青也转头望向柳繁生:“你受伤了吗?”
柳繁生轻轻点头:“无妨,只是小伤罢了。”
疏音打开药箱,取出干净的细布和药膏,动作轻柔地为柳繁生处理伤口。玄青站在一旁,看着柳繁生肩头的烫伤,想起方才自己便是咬在这里,那岂不是很疼?他竟然一声没吭。
柳繁生似乎察觉到了玄青的心思,微微侧头,冲她轻轻一笑:“一点也不疼的。”
玄青脸颊微红,她抿了抿唇,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目光转而落在独自坐在一旁的柳繁奕身上,他正拉起衣袖拆解着手臂上的细布,那细布上沾染着些许血迹与药渍。
玄青快步走到他身旁坐下:“你也受伤了吗?让我来帮你换药吧!”
柳繁奕抬眸望向她:“你会吗?”
“我不会。”玄青一脸坦诚,晃了晃自己的双手,“但我有两只手,总比你一只手要强吧!”
柳繁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轻轻摇了摇头,但还是将手臂递向了玄青。
玄青捧起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的细布,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映入眼帘,虽不致命,却也触目惊心。她的心随之一紧,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啊!疼!你轻一点!”柳繁奕吸了口气,皱眉叫道。
玄青上药的指尖一颤,紧张地看向他:\"很疼吗?我已经很轻了呀!\"
柳繁奕强压下微翘的嘴角:“那就再轻一些吧。”
“会不会是你太娇气了呢?”玄青望着他微挑的眉梢,意识到他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她没好气地加了一句,“我那次被聚灵钉扎伤手脚,你为我包扎伤口时,我可是一声未吭!\"
柳繁奕眉梢挑得更高了:“那是因为我手法娴熟啊!”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哪像你,笨手笨脚的。”
玄青瞥了他一眼:“好,你最厉害了,行了吧!”她轻哼了一声,继续细心地为柳繁奕处理伤口,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手下的动作却越发轻柔了起来。她上完药,又用细布为他包扎好,系了一个结。
柳繁奕看着那个死结,皱起了眉:“你这打了个死结,我下次换药怎么拆啊?”
玄青拍了拍额头,显得有些懊恼:“哎呀,我都忘了这个,我现在就解开重新系。”她连忙伸手去解那个死结,可越是心急,那结仿佛越是与她作对,越解越紧。
“还是我来吧。”柳繁奕终于忍不住,修长的手指在细布间灵活地穿梭。他的指尖看似随意地一挑、一拉、一绕,那个原本像似无解的死结竟然渐渐松开了。
玄青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你果然厉害,连解结都这么快。”
柳繁奕嘴角微微一牵,将手臂重新递给她:“事实证明,我即便只用一只手,也比你用两只手还要厉害。”
玄青并没有再接茬,而是认真地重新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柳繁奕望着那个白色的蝴蝶结,唇边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玄青,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疏音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询问着。
玄青微微一愣,随即便将对林烨说过的那套说辞又复述了一遍。她紧紧盯着疏音的脸庞,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丝细微的变化。但令她失望的是,疏音的脸上始终保持着那份泰然自若的神情。
疏音听着玄青的讲述,目光不时在她身上那件华贵的衣衫上流转。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能将你困于湖心岛,又如此悉心照料,不吝于奢华,这般手笔,会是谁人所为呢?”
玄青眸光微微一冷。她定定地望着疏音,沉默了片刻:“我不知是何人所为,我在岛上没有见过任何人,也不敢妄加揣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淡和警惕,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疏音轻笑一声,似乎对玄青的回答毫不在意。她轻轻合上药箱,站起身来:“你没事便好,只是那幕后之人究竟有何图谋?我们还需尽快查明才是。”
营帐之外,天色已悄然暗淡,乐雅与弦语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她们看见玄青都明显的愣了一下。弦语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玄青看见她们,也是一愣:“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又不会术法,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乐雅与弦语又是一愣,她们没想到玄青竟然会关心她们的安危,一时间,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应。
疏音目光扫过她们,淡然开口:“你有所不知,营帐四周已布下结界,妖物难以靠近。再者,后勤之事亦需有人打理。”
乐雅连忙点头应和:“小姐曾传授我们一些简单的自保之术,姑娘不必过于担心。”
玄青眉头微蹙,坚持道:“即便如此,这里终究还是太过凶险了,你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疏音道:“有我在此,你无需多虑。”
玄青望了一眼疏音那张平静似水的脸庞,没有再说话。
饭菜还没有摆放好,柳繁奕便站起身来,大步走出了营帐。
玄青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柳繁奕,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不吃饭了吗?”
柳繁奕并未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饿。”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