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倚靠在椅背上,望着对面的王安之。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眉宇间流露出轻松的神态。“你为何受伤了,心情却变得更好了?”
王安之轻轻抬眸,语气淡然:“我并无大碍。”
玄青眉头微微一皱,她的目光落在了王安之胸口那片被衣物遮掩的伤口上。“你究竟是怎么受伤的?那伤口为何看起来像是被烫伤的。”
王安之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身体微微向后倚靠在椅背上,却并未回应玄青的问题。
“反正我也无法离开这里,你为何还要对我隐瞒?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啊。”玄青双手托着腮,目光紧紧锁定在王安之的脸上,她的语气虽显轻松,但眼神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探究之意。
王安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要回答的意思。
玄青心中莫名的一紧,难道是柳繁生吗?难道他发现了是王安之将我带走的?难道他们因此发生了争执?所以王安之才不愿意向我透露真相?她越想越怕,脸色渐渐沉冷了下来:“是柳繁生吗?他发现你带走了我,对吗?你……你伤了他吗?”
王安之面色一沉,他微微低下了头,依旧沉默以对。
这种沉默让玄青感到更加不安和焦虑,她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你说话啊!他……他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
王安之的脸色又恢复了冷峻,他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她。
见王安之如此反应,玄青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站起身来,急切地走到王安之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受伤?”
王安之的目光在玄青那紧张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漠然开口:“他并未找过我。”
玄青松开了手,退后几步,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却如波涛汹涌般无法平息。
天罚涯作为太芜院的禁地,戒备森严,防守严密。王安之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带走她的?为何她会在天罚涯突然失去意识?玄青这些天都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种种迹象表明,太芜院内部定有王安之的内应。而这个人究竟是谁,似乎显而易见。太芜院之中,迫切希望她消失且具备如此能力的人还能有谁?柳繁生能否查明这一切真相?当他得知真相后,又将会以何种态度来对待?
玄青不愿再想下去,她现在更需要想的是如何逃离这里。她站起身来,默默地收拾好碗筷,向厨房走去。当她端着一盘洗净的葡萄回到房中时,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王安之依然坐在桌子旁,他的目光投向门外的湖面,那深邃的眼眸中却空无一物,宛如一片无尽的虚空。
玄青将葡萄放在了桌子上,微微一笑:“我可比你大方多了,这些葡萄,你随便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王安之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那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上,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玄青瞥了他一眼,眉梢轻扬:“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我帮你剥好皮再送到嘴边不成?”她不等王安之回应,便自顾自地拿起几颗葡萄,轻巧地剥去外皮,放在小碟子中,推到了王安之面前:“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剥一次吧。”
王安之看着眼前的葡萄,沉默片刻后,才缓缓伸出手,拈起一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他仅仅吃了几颗,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玄青见此情形,毫不客气地将剩下的葡萄一扫而光,嘴里嘟囔着:“这可是最后一串了,厨房里的菜也都被我扫荡一空了。晚上都不知道吃什么了。你这次出门,没有顺便带些菜回来吗?”
王安之道:“你想吃什么?”
玄青眨了眨眼:“我想吃烤鸡了。”
王安之追问:“只有这个吗?还有别的吗?”
玄青眼珠一转:“还想吃螃蟹……”她忽然顿住,眉头紧蹙,语气变得沮丧起来:“你问这么多有什么用啊?今晚我们恐怕只能喝白粥了。”
王安之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向床边。他躺在床上,目光掠过依旧坐在桌前的玄青:“怎么,你打算一直坐在这里陪我吗?昨晚你可是闹腾了一夜,难道不累吗?还是说,你想睡在我的床上?”
玄青轻抿了抿唇,不甘示弱地说道:“只要你让我绑住你的双手,我就在这里陪你!”
王安之轻轻阖上眼帘,低语道:“若是这样你便能安心地躺在床上,我也并非不能接受。”
玄青微微一怔,旋即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盘子,大步离开了房间。
昨晚一夜没有睡好,玄青确实是累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很快便沉沉睡去。直到日落时分,她才缓缓醒来。
她打开房门,径直朝着厨房走去。经过王安之的房间时,见他的房门敞开着,便下意识地往里面瞅了一眼。
王安之正端坐在桌子旁,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两人的目光相遇,王安之开口道:“睡醒了?来吃饭吧!”
玄青一愣,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房间。她望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又是一愣:“这些都是你做的吗?你的身体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王安之没有说话,只是递给她一双筷子,示意她坐下用餐。
玄青接过筷子,眼神依然停留在那满桌丰盛的菜肴上。桌上不仅有她心心念念的烤鸡和螃蟹,还有几道色香味俱佳的小菜。显然并非出自王安之之手,那这一桌菜从何而来?玄青心中疑虑更甚,她的目光在王安之和桌上的饭菜之间来回游移。她夹起一块烤鸡,咬下一口,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唤醒了味蕾的记忆——这是御风府特有的烹饪手法,她清楚地记得那种独特的香料味道。她不禁放下筷子,疑惑地望向王安之:“这些菜……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王安之平静地回答:“我让人送来的。”
让人送来的?看来这里应该位于扶云城附近。玄青开始仔细回忆扶云城周边的湖泊,却一时难以确定确切的位置。王安之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先吃饭吧!吃完再想也不迟。”
玄青愣了一愣,随即重新拿起筷子,低头开始默默吃饭。她的心思却不在眼前的饭菜上,王安之那淡定从容的态度,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让她不禁更加焦虑。
王安之见玄青一直没有动桌上的螃蟹,便轻声问道:“你不是想吃螃蟹吗?为何不吃?难不成要我帮你剥好吗?”
玄青抬头望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是啊!麻烦王少主帮我剥一下吧!”
王安之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他挑了一只螃蟹,拿起拆蟹工具,细致地将蟹肉和蟹黄拆解了出来,放在一个小碟中,推至玄青面前。
玄青也不客气,直接拿起小碟子,将蟹肉送入口中:“果然,还是这样吃着惬意啊!”吃完之后,她又将小碟子放回王安之面前:“我还要!”
王安之轻笑一声,再次拿起工具,手法娴熟地拆解着螃蟹。他的动作既优雅又迅速,仿佛这对他而言不过是轻松的消遣。不一会儿,他又将拆解好的蟹肉放在小碟中,推至玄青面前。
玄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觉叹为观止:“没想到王少主拆蟹的手法竟然如此娴熟!简直比花翎姐姐还要厉害!”
王安之道:“嫣然也极爱吃螃蟹,她小时候只吃我拆解的蟹肉。”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玄青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语气中带着一丝艳羡。
玄青一边夸赞着,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蟹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连吃了三只螃蟹,但似乎仍没有停下的意思,又将小碟推回王安之面前。
王安之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螃蟹不宜过量食用,性寒伤胃。”
玄青眉头微蹙,低声嘟囔:“葡萄不让吃,螃蟹也不让吃!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何要处处受你管制?我小时候都没有人像你这样管过我!”
王安之沉默不语,他擦了擦手,将一只锦盒放在了玄青面前。
玄青的目光立刻被那精致的锦盒吸引,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轻揭开锦盒的盖子。刹那间,一片耀眼的光芒从盒中溢出,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玄青的脸颊。她微微眯起眼眸:“这是什么啊?怎么会这么亮?”
王安之道:“这是流月珠,取自深海千年寒蚌,它能自行发光。只需将其置于房中,便能照亮整个房间,无需再点燃烛火。”
玄青微微一愣,随即目光再次落在那满满一锦盒的流月珠上:“可是……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啊!”
王安之道:“你不是怕黑吗?在每个房间都放置一些,这样你就不会感到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