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宁茹带着一群澜冰堡弟子来到了太芜院。
玄青与她相见自然又是欣喜不已,随即又忍不住抱怨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宁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路上耽搁了一些。”
玄青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宁茹脸上挂上了笑意,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玄青注意到她的举动,疑惑地问:“到底哪不舒服呀?你为何一直笑?”
她身旁的陆沉亦是笑得如春风般,他看着玄青焦急的样子,笑着说:\"玄青姑娘,不必担心,阿茹没事,她是害喜了。”
玄青听得一愣,目光紧紧地盯着宁茹轻抚腹部的手,方反应过来,急忙扶住宁茹:“那你为何还要那么远的赶来,怎么不在家好好歇息!”
宁茹微微一笑:“想你了呀!在家待着也怪无趣的!而且,我也想听听疏音仙使传授仙法呢!”
玄青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藤椅上坐下,紧张地说道:“那你赶快坐下来,别站着了!”
宁茹道:“我只是胃口不太好,你不必如此紧张!”
玄青仔细端详了一番宁茹,只觉她着实是消瘦了许多,气色也不太好,心中不禁有些疼惜,忙不迭地说道:“那你在这坐会,我去给你烧两个开胃小菜来!”
宁茹欲伸手拉住她,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她已一阵风似地跑出了小院,宁茹只得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怎么还是如此心急啊……”
待到晚间吃饭时,宁茹看着自己面前的两道小菜,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菜呀?”
玄青兴奋地介绍道:“这是酸豆角炒肉,可下饭了,你胃口不好可以尝尝!这个呢是槐花干炒韭菜,也很好吃的,都是我从南梦小院带来的。”
宁茹迫不及待地提起筷子夹了一些酸豆角炒肉,放入口中咀嚼了一番,眼眸倏地一亮:“嗯~真好吃!酸酸辣辣地果然开胃!”她又尝了一口槐花干炒韭菜,同样赞不绝口。
玄青见她如此,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你多吃些,你瘦了好多呀!”
柳繁奕好奇地探过头来,看着桌上的两碟小菜,问道:“我可以吃吗?看起来很好吃!”
宁茹微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么多。”
柳繁奕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夸赞道:“味道确实不错!”说完又夹了一筷子送入嘴中。
柳繁生见状,便也提起筷子,伸向那碟酸豆角炒肉。
疏音轻声道:“繁生,你还是别吃了吧,你吃不得辣。”
柳繁生道:“无妨!”
玄青出声道:“你还是听师姐的吧!你尝尝槐花干炒韭菜好了,那个不辣。”
柳繁生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滞,迟疑了片刻后,他将筷子移到了那碟槐花干炒韭菜上,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仔细咀嚼了一番,夸赞道:“好吃!味道很特别。”
宁茹连忙点头附和道:“是啊,真的很好吃!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我以前竟然没有吃过这样的菜呢!”
玄青略一挑眉:“这些都是农家菜,你这位大小姐自然是没有机会吃到啦!”
宁茹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娇嗔道:“那我还是托你的福喽!”
一旁的陆沉感激地看着玄青说道:“多谢玄青姑娘了,阿茹已许久未曾好好吃过一餐饭了。”
玄青看着宁茹消瘦的脸颊,心疼地说:“她真是辛苦了!”
宁茹埋头吃了会饭,抬头看了一眼玄青,见她一直在细嚼慢咽,不由疑惑地问:“你今天怎么胃口不太好的样子?你身体不舒服吗?”
玄青微微一愣:“没有呀!”
宁茹柳眉微皱:“那你怎么吃饭慢吞吞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玄青道:“英儿做了一些包子,定要让我尝一尝,我便吃了两个,所以现在不饿。”
疏音突然出声道:“英儿?是那个新来的侍女吗?”
玄青道:“是的。”
疏音又问:“你给她取的名字吗?”
玄青愣了一愣,有些困惑地答道:“不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便叫这个名字。”
疏音脸上露出一丝异样,顿了顿,缓声道:“我乳名便是音儿。”
玄青眉眼一弯:“是吗?那好巧呀!”
疏音面色微微一僵,垂下了眼眸,未再言语。
玄青见她脸上似有不悦,不明所以,愣了一愣,便也低下了头,未再说话。
宁茹吃饱了后,感觉有些困乏,陆沉与柳繁奕又酒意正浓,相谈甚欢。
玄青见状,便拉着宁茹,让她去自己房中歇息,她们刚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时。
柳繁生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玄青面前,轻声道:“你问我的问题,我已想好了答复。”
玄青的脸色倏地一红,她赶忙伸手接过信纸,胡乱地塞入袖中。
宁茹好奇地凑过来,戏笑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啊,还要写信?”
玄青的脸色愈发红润,她赶紧拉着宁茹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微嗔道:“别闹了,我们回房再说。”
回到房间后,宁茹便迫不及待地问:“柳繁生到底给你写了什么?为何要写信呀?还有,你到底问了他什么问题啊?”
玄青不理她,反问她:“你不是困了吗?快歇息吧!”
宁茹戏笑道:“我现在一点都不困啦,你快拿出来看看呀!你难道就不好奇吗?我保证不会看你的,你自己看总行了吧?”说着,她便背过了身去。
玄青也有些心痒难耐,便从袖中拿出了信封,轻轻展开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她才刚刚看了几行字,宁茹忽地转过身来,一把抢走了她手中的信纸。
玄青被吓了一跳,急忙伸出手试图夺回信纸,却又顾及她现在有孕在身,不敢使力,直急得手足无措。
宁茹一边看着信,一边读道:“我喜欢你的手指,喜欢你的腰......”读到此处,她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突然将信纸塞回了玄青手中,而后摸着自己的脸颊,娇嗔道:“哎呀,真是羞死人了,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读下去了。\"
玄青脸色瞬间涨得绯红,慌张地将信纸胡乱塞回了袖中,微嗔道:“谁让你看了!”
宁茹柳眉微挑:“我哪知他表面看起来一本正经,私下却如此油腔滑调啊。”
玄青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故作镇定地说:“你不是要睡觉吗?快睡吧!”
宁茹却笑着说:“你陪我躺一会儿,我们聊聊天。”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英儿领着两个侍从抬着两只大箱子走了进来。
玄青看到这一幕,不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英儿还没来得及开口,宁茹便先一步出声道:“这些都是我带过来的,这是你之前留在澜冰堡的衣服和首饰,我都帮你拿过来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玄青,接着说:“我教了你那么久如何装扮,你还是没学会吗?”
玄青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样太麻烦了,而且感觉很不自在。”
宁茹唇角微微一牵:“好好好,就属你最洒脱!”
英儿看见宁茹,立刻欢快地跑了过来,向她行了一礼。
玄青便让英儿晚一点再收拾东西,以免打扰宁茹歇息。
英儿听了,乖巧地点点头,随即退出了房间。
待英儿离开后。
宁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玄青,轻声问道:“你当真不知疏音仙使的意思吗?”
玄青听得一愣,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
宁茹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脸上神色,见她果真不知,便说道:“她在暗示你给英儿换个名字。”
玄青愈发迷糊了,皱着眉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换名字呢?而且我怎能给别人随便改名字呢?我又不是人家爹娘。”
宁茹道:“她可是千金大小姐,怎能容忍一个侍女与她同名?”
玄青听后,沉默了半晌,方开口道:“那我以后在她面前不叫英儿便是了,我可没有那个资格给人家改名字。”
宁茹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不过这位疏音表姐着实也太偏心了,柳繁生和柳繁奕都是他表弟,她眼里怎么只有柳繁生,那目光就没从柳繁生身上移开过。”
玄青道:“柳繁生自小便在太芜院长大,疏音师姐又年长他许多,从小便是她一直照顾柳繁生,想是她习惯了吧!”
宁茹唇角微微一撇:“即便是亲娘,儿子长大了也应知道放手了。柳繁生如今都是太芜院掌门了,她怎么还拿他当个小孩子似得,连吃什么、穿什么都要插手。”
玄青黯然了片刻,悠悠地说:“我倒是挺羡慕他有这么一个师姐的。”
宁茹怔了一怔,见她脸上似有伤意,心知她一定是想起了玄璃,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她心中略一思量,笑着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柳繁生成亲呀?”
玄青轻叹了一声:“我不打算与他成亲。”
宁茹惊讶地问:“为何?”
玄青便将昨天崇言堂里发生的事告知了宁茹。
宁茹听后,愤愤不平地说:“这王安之究竟意欲何为?为何还要提及此事!”
玄青无奈地说:“即便他不提,也会有其他人非议的。”
宁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何必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呢。”
玄青轻摇了摇头:“他身为太芜院掌门,若轻易背弃自己的誓言,又怎能服众?”
宁茹柳眉一皱:“这柳繁生也真是的,没事瞎立什么誓!”
玄青沉默不语,宁茹似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玄青见她睡的香甜,小心地从袖中取出那封信,展开来细细地看,一边看着一边止不住地扬起了唇。她没想到他竟如此认真地写下了这么多喜欢自己的理由,她忍不住读了一遍又一遍,方将那张信纸小心地折叠起来,紧紧地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