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灿烂的宫殿里,摆放着各种亮晶晶的东西,光彩溢目。
最为特别的就是那偌大的贝壳床,贝壳光滑,闪烁着绚丽的光,光芒万丈,床帏是蓝色的珠纱所制,随风动起来,宛若海面上翻起浪花,别有一番风味。
橙黄色的烛火摇曳,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珠纱隔去外面四射的光芒,使得床上光芒微弱,不至于刺伤眼睛。
她微微转头,借着摇曳的微光,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高大男人。
“爹……”声音嘶哑,几近无声,褚朝昭听在耳中就跟鸭子嘎嘎嘎一样,她果断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但男人专心垂眸,眉头紧蹙,正一针一线地在一条很是漂亮的珠纱泡泡纱袖裙上缝着什么,因为太过专心,根本没注意到她醒来。
男人很是认真,动作娴熟,就跟年纪大的老人家一样,裙子和针都快凑到眼睛上贴着了。
褚朝昭没有惊动他,就这么躺在那里盯着他看。
珠纱隔着,摇曳的烛火在珠纱帘上描摹出一颗颗闪耀的星星,星星闪烁着,也描摹着男人那非沉淀数万年绝不会有的古韵的容颜,像是一幅绝世佳画。
褚朝昭想,难怪世人皆道二哥哥生了一张与生俱来,贯会蛊惑人心的脸,就她爹这基因,不这般都没天理!
就是不知道娘亲长什么样。
涂山容卿在戒指里大哭大闹起来。
——阿昭!阿昭!你可算醒了,那个该死的傀主,将我与你的联系彻底切断,还是你爹,伟大的魔神大人把我放出来的!啊啊啊,阿昭,你可吓死我了!我在空间里看见你挑衅傀主,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啊!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要我怎么活下去啊……巴拉巴拉。
他此时像极了碎碎念的老母亲。
褚朝昭又好笑又感动。
——阿容,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本殿下一身傲骨,暂时杀不了他,还不容我气他一气?而且,我有把握的,他想逼疯我,却也绝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安心啦~
突然余光瞥见手指上刻着漂亮浮雕的玉扳指,她好奇地把玩着。
涂山容卿自动解释。
——那是你大舅舅送你的,帮忙驱寒的,听闻是象征着龙族王权的东西。
——大舅舅?这里是龙族?龙族没有灭?
——对,待会儿你就应该知道了。
他想到她那一群黑心的舅舅坑人,就觉得好笑。但也没直接说,给她留了期待和惊喜。
褚朝昭有些期待了,翻了个身,只觉得岁月静好。
金针微闪,那冷白如玉的食指出现一抹红,魔气绕转,直接让针眼愈合,像是怕弄脏了那裙子。
褚朝昭却是看得心跟着一跳,急得一骨碌爬起来拽住他的指头:“爹爹!痛不痛?”
褚宿渊慌乱了一下,然后就从容极了。
“小阿昭,可有哪里难受?”
褚朝昭摇头:“已经好多啦!没想到我们家爹爹这么厉害啊,那鬼地方就连阿衍进去,都无法动用灵力,爹爹却可以动用魔气,还斩断了锁链!”
她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小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
褚宿渊嘴角不自觉勾起,抬起大手在她微微泛着紫的卷发上揉了揉。
“等一下,还差最后一针就好了。”
褚朝昭乖巧地坐直,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手里的裙子,突然委屈道:“爹爹,您给我做的第一件裙子坏了,都是傀主,小阿昭本来是想穿着回去给您看的!”
“无妨,一件裙子罢了,将来要他拿命还。”
傀主:……什么裙子啊,还要本尊拿命来还?
褚宿渊在珠光下,那一贯桀骜傲然的五官,高冷得不得了,让人觉得,哪怕他只是看你一眼,都是他给你的恩赐施舍,你当感恩戴德,荣幸万分,可此时一针一线,浑身竟是泛着柔光。
涂山容卿咂舌,说出去都没人信,狠戾非常,让人闻风丧胆的魔神大人竟然浑身充满母性的光辉!
估计他出去拉一个魔族人,将此事告诉他,也会被对方揍一顿,说他在外面乱编排魔神吧!
毕竟魔族向来以强者为尊,自诩凶狠为优点,也就他家阿昭单纯,他们说他们爱读书懂礼,她都信。
“好了。”
褚宿渊微微屈指一弹,那件泛着五彩珠光的浅紫色珍珠金纹刺绣长裙就穿在了褚朝昭身上。
他单手将人揽住抱着,将珍珠鞋子给人穿上,轻柔放在地上,垂眸,拉着人转圈打量。
“还差点。”
弹指一响,褚朝昭卷发上出现一套极其复杂但却极为珠光宝气,且贵气十足的珍珠发饰。
褚朝昭拎着裙子转圈,笑靥如花。
“爹爹,好看吗?”
褚宿渊满眼宠溺:“好看。”
“是爹爹手巧,做的裙子好看!”
“是吾的宝贝好看!”
褚宿渊就站在床边,见她笑得欢愉,裙摆生花,眉眼间不自觉染上笑来。
珠光闪烁,富丽堂皇,光芒四射的大殿中,少女墨发像是海藻般微卷,随着动作转动飞舞着,还隐隐泛着紫色的光芒,身着紫色泡泡纱裙,皙白的脸上笑意明媚,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玄色宝石一样闪烁的眸子低垂着,满是欣喜。
像是一个小孩子得了喜爱的玩具一样,拎着裙子转圈圈。
周遭一切耀眼夺目的东西,全都成了陪衬。
褚宿渊一时有些恍然。
熹儿,你瞧,吾将我们的宝贝养得很好,这样真的很像海底尊贵无双的小公主。
不,不是很像,是本来就是。
“臭小子!老子看你还敢!”
殿外响起嘈杂喧闹的声音,打破殿中的宁静!
“我不敢了,父神!父神饶命!呜呜呜,你再打,我就找母神告状!”
醇厚响亮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也憨憨的。
褚朝昭好奇:“爹爹~”
褚宿渊无奈,他是真不想让自家宝贝女儿去见那讨揍的玩意儿,和一群腹黑心眼子一大堆的舅舅们,但是没办法,早晚要见。
大手牵起柔软的小手,他刻意放慢了步伐,慵懒闲散地挑眉,带着人往殿外走。
七个男人正抱着手站在周围,看似劝架,实则火上添油。
“哎呀,父神,小八又不是第一次顺你宝库的东西了,您何必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