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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少锦盛气凌人的话还在响起。

“再说,我乃是皇子,杀了就杀了,谁敢诟病我?”

好可怕!这两人都好可怕!

众人看着不断咒骂哀求,最终惨死在同门剑下的弟子们,耳边还回荡着元少锦和谢清玉的话。

“区区草民,即便是修了仙又如何,给我们当垫脚石,是他们的荣幸!”

“你此般行径,若被世人所知,许会被刻在罪恶碑上,入恶人塔。”

“我乃元氏皇族,谁敢动我?”

……

少年皇子傲气凌人,视人命为草芥,哪怕对方是他的同门,而那位出尘绝世的仙子清冷依旧,可这般情况下,却视若无睹,只是出言训斥,不染红尘的模样,仿若这世间一切都与她五官一样,确如迎风绰约的仙子,可他们为什么瞧着怎么这么渗人啊!

“好一个草民修了仙,也是你们的垫脚石,好大的口气!”

“好一个元氏皇族啊,原来元氏皇族眼里,世间百姓都是你们垫脚石吗?”

众人的怒火全被点燃,口诛笔伐果不其然地来了。

残杀同门本就是不容宽恕之事,可对方愣是光明正大将那些话说出口来。

花渡山脸色十分不好,可又不能斥责元少锦,只得掩饰道:“这怎么可能,褚朝昭,你捏造的幻境吧?”

“你在质疑天道?”褚朝昭一句话就给他,给所有生出疑惑的人堵死了,“昆吾玄镜里有天道的一丝规则之力,可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变换为幻境,身临其境,不信,你们查探一番啊?”

花渡山上前用灵力探查,越查脸色就越黑,众人见此,也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了,他们怒不可遏,却又隐隐瞧着花葳蕤的反应。

花葳蕤神色严肃,却一句话没有说,两人今日算是身败名裂了,可她似依旧稳得住。

那边炽热的少年仰起头,意气风发,可眉眼却晕染着红意,满眼深情缱绻:“成不成神有那么重要吗?只要师姐能成神便是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少年对女子汹涌的满腔爱意,一边唏嘘,可一边愤怒,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此视人命如草芥,残杀同门,就是罪不可恕的!

场景变换,不止是成神台,还有无上霄宗后山禁地里。

少年满脸是血,一剑一剑地插入一位已经死去的弟子身体里,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低劣地笑起来:“师尊的亲传只能是我和师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抢!”

再变换,少女居高临下站在少年身后,少年提着满是鲜血的剑,有些惶恐地挡住身后的尸体。

“师姐,你听我解释,他抢了本该属于师姐的丹药……”

清冷的少女冷冷看了他一眼:“师弟,我早就说过,贪嗔痴恨恶欲皆是修仙者之大忌,不论他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你不该如此弑杀。”

说完,不给少年解释的机会,她转身就离开。

……

诸如此类之事太多,全部放完,谢清玉这才能自由,她一剑指天,与自由的元少锦破空将整个镜面天地斩碎。

场景瞬息万变,但最终周遭又是熟悉的成神台。

啪——

一声巨响令众人回神,便看见那高高在上的三皇子顶着红色掌印的脸,偏着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一声后,谢清玉木然地看着元少锦,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仿若这一巴掌不是打在元少锦脸上,而是打在她脸上一样。

“本宫就是这般教你的?”

花葳蕤一改雍容亲和的声音,严厉至极,一身上位者的威压,吓得众人到嘴边的讨伐怒声全都憋了回去。

褚朝昭和小伙伴们冲开人群,站到了最前列,好整以暇地看他们如何演。

“这般视人命为草菅,竟不曾想你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你比起你的哥哥,是一点都比不上!”花葳蕤指着他气得指尖都在颤,似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以前不是这样,是不是谁怂恿你的!”

这话意有所指,谢清玉脸色愈发苍白,手指死死攥紧手里的剑,鲜血还在流,可只有痛,才能使她勉强稳住身形。

花元瑜嘲讽地笑起来:“除了某些人,还有谁啊,表哥与太子表哥一母同胞,同样是姑母教导,又怎会一个心地善良,一个心思狠毒,这般天差地别呢?

可不就是被某些人迷了心智,误入歧途了呗,有的人啊,装得是出尘绝世,跟仙人一样不理俗世,其实呢,虚伪至极!”

按道理说,盛怒之下的长辈教训晚辈,其他晚辈不该插口,可此刻她出言讽刺,竟是没有人阻止。

她便心领神会盯着谢清玉,怒道:“不愧是底层爬上来的,手段就是高……”

“闭嘴!”

乖顺的元少锦骤然厉斥,那眸子像是凶兽一般,吓得花元瑜立马闭了嘴,只觉得毛骨悚然。

花渡山也明白自家妹妹的意思,看了一眼花葳蕤,也跟着道:“若当真是如此,坦白从宽,自己走出来,担下罪责,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罚,否则,一旦我们查出来,就不是以死谢罪这般简单了!”

谢清玉的手在颤抖,却咬牙站得笔直。

此事与她有何关系?她虽在现场,见他杀人,可她也劝诫过,他不听罢了!

虽与她有些关联,可那些杀人之事,从来不是她要他去做的!

元少锦没乱看,他朝花葳蕤磕头:“是儿臣的错,贪嗔痴恨爱欲,是儿臣本性,是儿臣急功近利,残暴不仁,未听从母后教导,儿臣会自行回去领雷刑之罚!”

花葳蕤闻声,神色瞬间不好了,这愤怒是比方才所有都要真。

当真是可笑,堂堂元氏皇族血脉,她花家嫡血,那般高贵的身份,竟矮下身子,去做别人的狗,当真是丢尽元氏和花家的脸!

即便他从出生……

但如此自甘下贱,当真是令她失望!

“且慢!”

众人:来了来了!虽迟但到的且慢!

褚朝昭手持万劫当初挡住了要离开的花葳蕤一行人:“帝后好像是这位皇子的亲生母亲吧?你将他带走,我们又怎知你不会徇私枉法,包庇他呢?”

“放肆!”花葳蕤身侧的将士手握长枪,杀气盎然。

“我就放肆了怎么了?”褚朝昭手持长剑,“以他一人之命,如何抵得过死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他就算是千万次都不足惜!而如今,你们要将他安全无虞地从这里带走,

这是哪里的道理,世间公道,何在!”

小姑娘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身侧的几个少年手握武器,与她并肩,似对方不给一个公道,他们决不罢休似的。

“就是!”九墨夷也嘲讽道,“你说带走就带走,还雷罚,行刑的都是自己人,谁知道会不会放水,或者根本不会行刑,对外说一句元少锦受罚重伤,谁有知道是真是假?”

“这里是成神台,本小姐就觉得很适合行刑!”上官夙澜手握鞭子,站在那里,不惧无畏。

“堂堂帝后,当以众生为责,今日元少锦虽是皇子,可残害无辜,残杀同门,罪不容诛,晚辈觉得,帝后当是不会徇私枉弊吧?毕竟八洲三域都看着呢!”上官夙忱说话总是那般彬彬有礼,却将人直接架到最高处,骑虎难下。

诸葛扶生不说话,却挡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