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玄点了一大桌子菜和酒,自顾自喝起来。
金无止也不阻止,而是掏出一块上品灵石递给小二。
“客官,您这……”小二面露欣喜和惶恐,仿若这灵石拿着十分烫手。
“不必担忧。”金无止和蔼道,“老朽方才出关,好久没来松月城了,想来寻个人,给故人传信,只是苦于好久未入世,可否请教小哥一二?”
态度亲和,小二确如他所想,放松下来。
“客官放心,我们可是松月城第一大酒楼,小的也是酒楼老人了,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底却道,嘿嘿嘿,考验演技的时候来了,这两贼子,胆子真大啊!
“请问小哥可听过君祈衍这个人?”
小二真诚地回想一二后,笑起来:“客官,打听这人有什么特征吗?”
那名字他可不敢喊,对方敢直呼尊者名讳,找死!
金无止也没生疑,想到自家少殿主,只道:“容貌绝世,堪比神明,身形高大,修为应该也不低。给好多年未见了,一时间老夫倒是也想不出太多来。”
金无止不动声色问起来。
“抱歉啊,客官,松月城历来来来往往身份不俗者都会来我们酒楼一住,小的还真未听过这人,不如客官吃完,去隔壁酒楼打听打听?”
金无止想了想,也可以。
饭后,金无止拽着白苍玄入了隔壁酒楼。
他同样掏了一块上品灵石,以同样的结尾结束,被介绍到其他酒楼,几天过去了,松月城的客栈酒楼茶楼,甚至是赌坊他们都去遍了,几乎快花光了所有,都未有一丝线索。
金无止和白苍玄只道真没这个人,估计是找错了。
两人到了云洲边境线,正要开启封印离开,一股威压掀起黄沙成浪,两人瞬间双膝入地三寸,动弹不得。
白苍玄一口血吐出来,骂骂咧咧道:“糟了!碰到大佬了!今日怕得交代在这里!”
金无止立马拱手:“不止是何方大佬,我兄弟二人,可是何处得罪了您?”
威压再次掀起黄沙砸下来,两人垂着头吐出一大口血,正要抬头,一角月白兰花银纹入眸。
黄沙里开出了银兰一般,神秘至极。
金无止和白苍玄一抬头,就看见一位月白长袍子,仙风道骨的男人,一头银发,额间银兰花神纹闪烁,若神明入世,令人生出恭敬来,不敢半分冒犯。
而他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稍微年纪小一些的男子来。
白苍玄和金无止眼底闪过惊诧后,映着并肩的二人,止不住的艳羡。
金无止和白苍玄相视一眼。
像!太像了!不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只是这男子与他们少殿主不同,岑寂的眉眼染上凉薄,抬眸间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冰冷,但与他们少殿主不同的是他们少殿主因为小姐之事和身体,总是阴郁缠身,偏执得几尽病娇,而这位虽然也冰冷,一身杀伐之气毫不掩盖,可那张天人之容充满着浑然天成的神性。
不止是这位,另外那位稳重清冷,同样充满了神性。
两人并肩而站,如殿外神佛临世,俯视众生。
一位是菩萨低眉,一位是金刚怒目,都是神,都带着对众生的悲悯。
这小小的流放之地,竟有这样的神人坐镇!
两人心中震惊不已。
白苍玄发现了华点,传音:“完了完了,老金!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他还没有嚎,金无止就已经破防了,嚎丧一样:“两位大佬!我们真没有恶意啊!”
白苍玄眼角抽搐,侧目,不太想看了。
辣眼睛!
没出息!
“呜呜呜!错了!大佬!”白苍玄嚎哭得更大声了。
“聒噪!”冷冷的声音传来,两人立马闭嘴,眼泪还挂在眼角。
说话的正是与闻清羽同行而来,下了春山的君祈衍。
君祈衍无悲无喜的眸子睨了他们一眼,威压倾泻,两人只觉得五脏六腑快碎了。
“长生尊者。”一侧的人清冷出声,威压收回了不少。
闻清羽传音道:“这二人应该就是小昭昭说的天神殿的,天神殿有恩于她,还是莫要伤及性命。”
君祈衍:“自然。”
闻清羽冷冷清清的:“你们二人入云洲,所为何事?”
金无止见还有的商量,赶紧道:“这位尊者,我兄弟二人只是前来打听一人,绝无恶意。”
“打听人?谁?”
金无止立马亮明身份:“我二人乃是外洲天神殿护法,前来云洲,只为寻一位叫君祈衍的,绝无其他意思!今日看见二位之事,我们也绝不会说出口,我们少主派遣我们二人前来,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少主该以为我们遇到什么不测了。”
白苍玄在一侧,金无止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那态度叫一个虔诚。
这话是承诺,更是提醒。
云洲之人自是不敢与其他洲为敌,两位位高权重,自是要以一洲大局为重,但偏生他们遇到了君祈衍。
君祈衍笑起来,杀气凛然:“你在威胁?”
金无止一口血吐出来,直直倒地。
“老金!”白苍玄大叫一声,却动弹不了,他怒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他日天神殿绝不会放过你们!”
“看在阿昭的份儿上,本座不会杀你们。”君祈衍扯去威压,“滚吧,但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本座定让你们粉身碎骨!”
金无止被白苍玄扶起来,连连道谢,一溜烟,赶紧跑路。
闻清羽清冷道:“二位,神明封印不可破,下一次,望你们不要再踏足云洲。”
金无止:“是是是!”
两人出了云洲,大门紧闭。
君祈衍遥遥相望,想到那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竟是生出了羡慕来:“他比之我,得了自由,来去自由。”
便可以时时事事陪着阿昭了。
闻清羽转头见少年模样的君祈衍,那双向来无喜无悲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愁容,轻笑道:“可小昭昭却不会大老远让人托魔族写信给他,也绝不会想尽办法带他看世间颜色。”
想起这些年不间断的留影石和阿昭的信,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浮光掠影般,荡开涟漪。
永世困于春山,是他的宿命。
可先遇见阿昭,是这场宿命中最大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