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断渗入被子的血,褚朝昭欲哭无泪,大眼睛提溜转,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狠下心,咬牙拱手:“师尊勿怪勿怪,不得已而为之,就算你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怪罪昭昭的吧,阿弥陀佛……啊,不是,无量天尊~也不是……”
而后,小手一伸一掰,只听见咔嚓一声,闻清羽的下巴红了,也脱臼了。
褚朝昭赶紧喂血,这下血没有浪费一滴。
许久过去,她苍白着脸,满意地又给他把下巴按了回去,见他气息渐稳,紧蹙的眉头舒展开,苍白的脸也有了气色,便知道没事了。
掐诀把血迹都弄干净后,拿出小药瓶先给自家师尊下巴泛红处涂了一点,才给自己涂药包扎。
她坐在床上,小肉腿微摇,有些好奇地喃喃自语:“这龙血这么管用,不知道下次我要是受伤了自己喝自己的血行不行。”
说着她眼皮耷拉,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褚朝昭伸出手,学着自家师尊的模样,给他掖好被子,就无力地靠在他身侧躺下睡着了。
闭上眼睛那一刻,她下意识蹭了蹭,低声呢喃:“师尊,谢,谢……”
像是一只小幼兽依赖在长辈父母身边,卸下所有警备,慕孺地睡着的模样。
沈尽明和闻曦既翻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
夕阳之下的最后一道带着金灿灿的红色霞光,透过窗棂,照在床上。
小幼崽乖乖依赖在他们师尊身侧,白净的小脸勾着笑,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还咂吧着小嘴,小脸还下意识蹭了蹭。
好一幅温馨的画。
闻曦既耸了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有股奇异的味道?算了,管他呢。”
他又望向床上,抱着胳膊好笑道:“看吧,师尊没事,小师妹果然在师尊这儿。”
见到自家师尊气息平稳,以及自家小师妹没丢,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沈尽明倒也难得的没有冷着脸。
“倒是该让大师兄瞧瞧,师尊难得的安眠,又多了一个……”
(褚朝昭:……有没有可能我们师尊是昏过去了?我也是……)
两人都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沈尽明见褚朝昭小小一只压着师尊的被子,皱着眉从空间里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小被子,走上前,给她盖上,还理了理,动作是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
闻曦既挑眉笑起来:“倒是该让大师兄瞧瞧,我们的大冰块儿,何时如此温柔了?”
沈尽明冷眼看了他,立马收回手,站得笔直,仿若刚才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不知道是转移话题还是什么,
“你还是想想,你的小哈基米弄坏别人窗子怎么赔吧!”
闻曦既摊手,小心地往外走,还贴心地绕过碎成几大块的窗子:“这可不关我的事情,向来这种事都是师尊收拾烂摊子。”
沈尽明轻哼,见他动作熟稔地翻出窗子,一阵无语。
“师尊给你收拾的烂摊子也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师尊明知道你俩不安分,还次次在阵法外留漏洞,给你俩破窗而入的机会做什么!”
“归云宗的窗子不够你们俩祸祸,今日还来祸祸别宗的!有你们是宗主的福气!”
说完,他也动作娴熟地翻窗而出,轻飘飘落地,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闻曦既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抱着手守在外面,倒也没和他吵起来。
一直到夜幕落下,闻显允带着人匆匆忙忙赶来,就看见两个人跟门神一样守在大殿门口。
“你们师尊如何了?”
不是他不早来,是自家师兄不让,而且他也不想让自家师兄分心,所以留在外面,带人挡去了那些不怀好意要来探视的人。
闻显允心急如焚,一直等不到自家师兄的出现,忍不住跑了来。
所有人都说他家师兄是要成神的,区区九天紫雷劫奈何不了九重天大能,可是他还是担心。
闻曦既和沈尽明拱手行礼,道:“师叔放心,师尊只是睡着了,小师妹陪着呢,没大事。”
闻声,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在他们心里面,归云宗柏清尊者就是神,是高大无比的,是永远站在他们身前护住他们的。
神,又怎会轻易倒下?
就连最亲近自家师兄的闻显允,有时候也会下意识这般想。
危机解除,闻显允再次捕捉到他们话中的漏洞,眯着眼,危险道:“你们进殿了?小吉祥……咳”
盯着众人莫名的目光,他换了个称呼:“小朝昭在殿里?”
闻显允语气很平静,闻曦既没敢点头。
“所以!你们又破窗而入了?”
见沈尽明和闻曦既沉默着,默契地后退一步,闻显允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了好一会儿,好歹没吼出声来。
“这是问道剑宗!不是归云宗!是不是又是那个小崽儿破窗的?”
他气冲冲往窗子走去,果然看见惨不忍睹的窗子。
“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就不能温柔一点吗?非得推一个毁一个!这哪里养的小幼崽,分明是吞金兽……”
闻显允骂骂咧咧,深吸了一口气,摸出玉葫芦喝了一大口,认命地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别问他做什么去了,问就是去收拾烂摊子,赔钱!
能怎么办!他家师兄的爱徒闯了祸,总不能把受伤的师兄拉起来去收拾烂摊子吧!
沈尽明和闻曦既全程不说话,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闻显允注意到,显然这种事没少做。
这边一片美好,而松月城里某一客栈的顶楼就不是很美好了。
精美的房间内,碎了一地的瓷器,让人无从下脚。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衣着华丽的男人将地上的瓷器踩得粉碎,滔天的怒意充斥着整个房间,“总有一天,本家主定然要将他们都踩在脚底下!尊者又如何!照样该对本家主卑躬屈膝!”
客栈的最顶楼,最上好的房间里,万道霞光照亮整间屋子,而男人沐浴在霞光之中,却显得满脸阴沉。
偌大的房间内,若是不仔细寻找,没有人会发现隐于暗处的人。
那人一身黑袍,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身死气,令整个本该温暖的房间愈发阴冷起来。
他已经来很久了,却默然看着男人摔摔打打,始终无动于衷。
待男人似乎发完脾气了,他才冷冷开口:“气完了?”
黑袍者声音嘲哳嘶哑,光是听声音都让人毛骨悚然来。
男人坐在那里,阴鸷地望着暗处。
“黑袍大人,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
声音很轻,似乎已经是情绪稳定下来了,嘴里喊着大人,却始终不见半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