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淡淡一笑。
“只要到了战场上,他们不是这样,那就行了。”
刘副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凌大人您放心,关键时候他们还是靠得住的。”
另一边,计华已经连夜带兵渡过漳河。
“那流民距离咱们还有多远?”
计华骑在马上,满脸意气风发。
“还有,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他手下的副将连忙拱手道:
“回禀计大人,流民距离我军,还有三十里。”
“若是咱们主动出击,也需要三个时辰。”
“如果等他们打过来,那就要等到明天了。”
计华微微点头。
三十里听着不远,但此时天寒地冻,地上满是积雪,行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何况计华这边,还要防备匈奴人的突袭。
得一直保持着阵型,那再要行军,就更慢了。
至于流民那边,倒是没有这样的担心。
但他们本就不是专业军队,而且其中还有不少老弱病残。
那副将说流民明日能过来,其实还是高看了他们。
计华摇头道:“那咱们就在这里扎营,等着他们过来吧。”
听到这话,副将们的脸上,都露出不解之色。
“大人,咱们为何不主动出击?”
“若是不给匈奴人破绽,他们只怕不会上钩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计华手下的将军,自然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
他们的求战之心,甚至比计华还要迫切不少。
计华笑了笑。
“匈奴人又不是傻子!”
“老夫在匈奴人那边,估计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要是我行事太过愚蠢,那么他们反而要生疑了!”
“只有恰到好处的破绽,才能引得他们上钩!”
计华老谋深算,这算计人的本事也不差。
“等流民过来之后,你们先领一千人试探性进攻。”
“我料定流民不是你们的对手,绝对会溃退数里。”
“到了那时,我再分兵几路,去将流民包围,做出要将他们全歼的姿态。”
“这安排虽然托大,但也合情合理,匈奴人见了之后,必然不再怀疑。”
“他们到时定然集结兵马,向我这主将冲来。”
“而你们就可以……”
计华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他手下这些将军,却已经明白过来。
他们连忙补充道:“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势调转枪头,反过来将匈奴人包围。”
“只是计大人,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啊?”
“匈奴人若是对您突袭,那肯定是全力以赴。”
“这万一有个好歹……”
有人担心起来。
而且他这担心,也颇有道理。
不过计华却一脸无所谓。
“老夫既然要与匈奴作战,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何况我手下的将士死得,韩县令死得,难道老夫我就死不得?”
说到这里,他老脸上,又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呵呵,老夫若是真死在此处,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
“凌远那小子,虽然一向喜欢背后算计人。”
“但说到底,他还是个念旧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去给他那好哥哥解决麻烦。”
“更不会带着田文静,给他立功的机会。”
“老夫跟那凌远,现在也算是有些交情。”
“我若是死在匈奴人手里,我就不信他能视而不见!”
他手下将军连忙摆手。
“大人,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是啊,开战之前,切莫生出这样的丧气之志!”
还有人补充道:
“何况北征匈奴,非大人您领兵不可。”
“那凌远……虽然也有些本事,但他还是难当大任啊!”
说这话时,那人想起不久前,凌远当众斩杀县令的事情。
身上不由一抖。
心中暗道:“不过看凌远那股杀伐果断的劲头,说不定他还真能北伐成功。”
不过再怎么说,这副将也是计华的人。
他赶忙把这念头抛到一边,又劝说起计华:
“计大人,北伐匈奴之事非您不可,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眼见所有副将都在关心自己,计华心中十分满意。
“呵呵,老夫这一计,果然成功了!”
“我不过稍微露出些死志,就让他们群情激奋,恨不得替我去死。”
“如此一来,等匈奴人打过来时,他们肯定是竭尽全力,去跟匈奴人拼命。”
“此战还没有开打,老夫的胜算就多了三成!”
“我计华,真是神机妙算啊!”
计华摸了摸胡须,故意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
许久后,他对着副将们说道:“你们的意思,老夫自然明白。”
“哎,你们放心吧,老夫会注意安全的。”
副将们听了这话,果然松了口气。
“老大人您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您放心,这一战咱们必胜!”
“我们这就去安营扎寨!”
看着自家军队的动向,计华的老脸上满是笑意。
与此同时。
流民军之中,裴平却满脸怒火。
“咱们从仓县南下之后,一连走了几天。”
“还没有见到官兵呢,怎么就跑了四五千人?”
听到裴平的话,他手下的秀才不由叹气。
“平军师,这事情我也没办法啊!”
“咱们营里不少不百姓,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当初在南州赈灾的凌远,现在又来咱们这边赈济灾民。”
“他们一个个都跑了出去,投奔凌远去了。”
“这几天时间,咱们这里才跑了几千人,就已经是我们加强巡逻的结果了!”
裴平冷哼几声。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
“南州赈灾,完全是裴知府做的事情,凌远不过是抢占他的功劳罢了。”
“这些蠢货怎么不信?”
听到裴平的话,那秀才眉头微微皱起,开始打量裴平。
他心中想到:
“这里距离南州虽然远,但南州可是北方有数的重镇。”
“咱们这边不少百姓,在南州都有亲朋好友,谁还不知道当初赈灾,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
“也就是那几位大王,被这平军师给忽悠了,信了他的鬼话!”
“这平军师总给裴平洗地,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听他的口音,似乎官话味道很重,好像是做了很久的官……”
就在这秀才疑惑的时候,裴平也察觉出不对。
他连忙又冷哼几声。
“我看你分明就是偷懒,这才故意放跑了许多人!”
“来人,给我把这秀才捉起来,痛打二十鞭子。”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擅离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