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焦头乱额了,刚回到家,燕唱月将他们丢下,说是还有工作,转身便走,即使笑容依旧,他也能感觉到对方心情不好。
这也合理,只是去帮忙解救人质,不但人质不配合,不愿意和他们走,还平白无故挨一顿骂,换做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他想要跟过去,却被婉拒了,已经足够心烦,和徐静现在这里,等着徐静的父亲来接人,也是心烦的一个点,偏偏徐静像是没发现,喋喋不休的要与他讲讲许多鱼,从两人的第一次相遇,还是在多年前,那个时间点里,许悦然还是小孩子。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在他的世界里,许多鱼已经结束了,属于许多鱼的故事也该结束了。
所以,宋逸说:“我不想听。”
语气意外的冷漠,让徐静也是一愣,过了几秒,才继续说:“抱歉,那不是他的本意,我希望能替多多向你道歉,他……”
“我知道他有意识。”宋逸打断了徐静的话,托成男体型的福,他不带着情绪讲话,语气天然有种冷淡感,听得徐静沉默。
他再次开口时,语调也没有多少起伏,只是说:“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他对你开枪,破坏了在我心里的形象,这无所谓,我当他不是我认识的许多鱼了,以新角度再认识也可以,但他帮别人欺负燕唱月,这就没办法再相处下去了。”
没错,宋逸不傻,徐静能认出许多鱼,许多鱼也不愿意冲突加剧,在反复拉扯中,他是看明白这对竹马了,这每一步都踩在他的雷区上,跳得他快生出雷灵根了。
徐静解释道:“多多他情非得已。”
宋逸说:“你还用上成语了,不知道多惹人烦吗?咱们的友情碎一地,我一路在忍着,但又不是忍者,哪里能一直忍着,你见好就收吧。”
徐静叹口气,认命般地点头,却又说:“好,但是,你要小心燕唱月。”
宋逸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冒出来,他转过身,一把抓住徐静的衣领,单手将人拽向自己,另一只手举起,眼看拳头便要落下。
徐静依旧面容平静地说:“你不懂,我不想当谁的儿子。”
讲出的内容过于震撼,宋逸手一滑,原本直奔对方脑袋而去的拳头,落在徐静的肩膀上。
宋逸愤愤不平地讲:“那你也谈。”
徐静的瞳孔收缩,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像是被震惊到了,沉默地偏开视线,再看向他时,表情也渐渐变得微妙。
这番表现过于明显,宋逸多少品出几分味道来,却又不得其解,看回去的眼神里带上询问。
徐静问:“你和燕老板谈恋爱啊?”
“是正准备谈……”宋逸说,话到了这里,他也反应过来,刚才徐静想表达的,与他的最先理解的不同,一时之间,两人面面相觑,升起的尴尬将怒气遮盖些许。
半分钟后,徐静叹口气,说:“我的意思是……是主人希望我是他的儿子,所以,我是他的儿子。”
宋逸配合的“啊”了一声,松开徐静的衣领,脚步缓慢地向后移动,想要挪出来一个不尴尬的距离。
徐静接着讲:“而刚才说那么多,是想表达许悦然的不同,这家伙有另外的渴望,事到如今,不单纯是多多放弃了我们,我也要承认,许悦然说得对,如果没有燕唱月……”
“这次许悦然留下了他,下次就不一定了,能够活下去的,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也放弃了他。”
徐静的声音越说越低,逐渐不再继续,与刚才倾诉欲爆棚般的激昂不同,此时的徐静像是一身的力气正在被抽干,渐渐没了声响,那又轻又弱的尾音,听得宋逸想要后退,担心这家伙忽然停止呼吸,再意外碰瓷到他身上,但他实在好奇。
几秒后,宋逸忍不住问:“有什么另外的渴望?一些关于监禁的……”
他说了个开头,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没能继续讲下去,没想到徐静笑起来,第一句便是“不,你还是个小孩子”,听得宋逸震惊不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去揉了两下耳朵。
徐静也接着讲:“小时候的许悦然想要替身,多多帮他上课,替他出席社交场合,去做所有他不想做的事,我是在那个时间点,认识的他们,再后来,多多被发现了……”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星尘可以是家人,是恋人,也可能是战斗兵器,是宠物,是玩具。取决于需要他们的人,希望他们成为什么。”
“所以我说,多多他别无选择,我也是如此,你会更幸运吗?”
气氛安静下来,宋逸的嘴唇开合,觉得自己开敷衍什么,又感到喉咙干涩,难以发出声音,几秒后,他听到自己说:
“…随便你们,闹这么一通,浪费我的积分。”
徐静没反驳,又说:“在这种情况下,是燕唱月想要你,还是你渴望他,你能分清楚吗?更何况,他曾经把灵魂放置在你身上……”
等下,关燕唱月什么事?宋逸下意识排斥,又还是会顺着徐静的话语思考,他想说,之前是情绪不受控的被牵引,复活之后就不会了,单纯看这张脸,谁又能狠下心来,更何况现在他是真的……
“我有必要和你说吗?”宋逸说,语气因那点尴尬,多了些灵动,摆脱刚才冷漠的腔调,徐静看上去倒像松了口气,看得他更多了几分烦躁。
刚好在这时,管家引着一个中年男人,向他们的方向走来,看上去是徐静的父亲,宋逸便抬手一推,大声说:“下次别来我家了。”
最后一个潇洒转身,他自认为圆满完成了任务,也从坏情绪中脱身,直奔燕唱月的房间而去,无论徐静说的是真是假,他现在都迫切的需要一点安慰,只希望燕唱月的工作已经结束。
而徐静站在原地,刚收回视线,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柔顺与乖巧。
男人与管家客套完,抬手抚摸着徐静的头,问:“你和朋友吵架了吗?”
徐静垂下眼,回答道:“不是的,父亲,我们只是在讨论问题。”
二人不再纠结这件事,踏上返程的路,又断断续续说了两句话,徐静始终低着头,两人很快便离开了这里,难以再看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