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墓园,寂静得让人淡淡忧伤。
南烟拿 着产权证下车前对厉时慎说,“厉小叔,你在这里等我就行了。”
厉时慎把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好看的眉峰轻挑了下,温声问,“墓园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害怕?”
南烟被他一说,再看向前方墓园里那一座座墓碑。
怕!
厉时慎见她的害怕却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
勾了勾唇。
拉开车门,先下了车。
修长挺拔的身影往那里一站,莫名的,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南烟的胆子其实并不大,还会怕黑。
外婆去世后,她曾有几晚上一个人怕黑不敢睡。
搬去南家住。
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不想王个人住。
只是后来为了自己的安全,她不得已搬离南家,回了外婆家。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郑雅柔求收留的时候,她收留了她。
她紧跟在厉时慎身后。
目光所及是他挺拔的背影,能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到了妈妈的墓碑前,厉时慎停下脚步,南烟才反应过来。
南烟把新鲜出炉的产权证放在妈妈的墓碑前。
温柔地说,“妈妈,我把你的嫁妆拿回来了,你不要再想着念着那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人渣,他不配你全心全意的付出。”
夜风拂耳,带着夜的凉意。
南烟看着妈妈温柔含笑的照片,想到她的错付,又一阵心疼。
“你跟你妈妈说说话吧,我到旁边等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关心和暖意响在南烟耳边。
她肩膀微微一沉。
他轻轻拍了拍她,抬步往旁边走去。
南烟又跟妈妈说了一会儿话。
她想问妈妈,当年怎么会看上南崇山,结果最后只说让她下辈子挑男人的时候把眼睛擦亮点。
说完,想到自己也是厉梓奕背叛。
不由得自嘲一笑。
下辈子,自己也得把眼睛擦亮点。
几米外,厉梓奕一开始是安静地看着南烟纤细的身影。
后来手机有电话进来,他走到一边接电话。
南烟走到他面前时,他跟对方说了句回头打给他,就挂了电话。
“产权证要我帮你拿 着吗?”
厉时慎低眸,视线扫过南烟手里的产权证。
南烟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用,又不是多重的东西。“
厉时慎声线温和地问,“你走前面还是走后面?”
“前面。”
南烟说完,就快步走到前面去。
在这种地方走后面,她总会感觉 自己身后有东西。
然后一步一回头去看。
后面跟的是厉时慎就不一样了。
一直走到车前,她都没有觉得害怕。
上了车,厉时慎身子微侧地看着她系好安全带,问,“饿了没有?”
南烟原本还不觉得。
被他一说,嘴巴还没回答,肚子先咕噜了一声。
想说谎都不能了。
她笑着说,“我不饿,但肚子好像在抗议。”
厉时慎挑眉,“那一会儿你不用吃饭,让你的肚子吃。”
南烟嘴角微抽。
她不吃,肚子要怎么吃。
车子上路,厉时慎又问她,“想吃什么?”
南烟蹙眉思索。
她喜欢吃的,他吃不了。
今天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她总不能再没良心的不顾忌他的口味。
想到这里,她扯起一个笑,反问,“厉小叔,你喜欢吃什么,今晚我请客,感谢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
“行吧,那我带你去一家你应该还没去过的餐厅。”
-
厉家。
白沛雯苦思着,怎样让她儿子厉梓奕同意再给南贝贝一个孩子。
那天厉梓奕和南烟一起中了两情欢。
南烟离开后,厉梓奕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泡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冷水。
硬是不肯接受除了南烟之外的女人做解药。
南烟生病发烧,厉梓奕也连续烧了两天。
白沛雯得知厉时慎成夜的守着南烟,心头就恨得不行。
正发愁,她娘家又打来电话。
白沛雯听着白建民抱怨了半个小时。
说厉时慎如何的不念着亲戚情分,把原本一句话就可以给白家的一块大肥肉生生让给了他们的竞争对手。
还问她,厉梓奕什么时候才继承厉氏集团。
让她赶紧帮厉梓奕上位,拿到实权,才能真正的有话语权,不被厉时慎一手遮天。
“你以为我不想吗?”
白沛雯没好气的说,“集团被厉时慎霸占了这么多年,哪是梓奕想继承就能继承的。”
“姐,就是因为厉家一直被厉时慎霸占,他又越来越六亲不认,我们才要快点帮梓奕上位。哪怕是孤注一掷,也好过不作为啊。”
“我有个办法……”
“你让我考虑考虑。”
“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考虑。我真怕你考虑完,你和梓奕就被厉时慎给赶出厉家了。”
“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白沛雯语气不屑,“他再一手遮天, 也没有那个本事,老爷子活着一天,梓奕就是他的长孙。”
“你别不信我的,就梓奕现在的状况百出,在那老不死的面前,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的。”
白建民说厉梓奕的不是,白沛雯一个字都不爱听。
正好有电话进来,她切断了和白建民的通话。
手机那头的白建民被挂电话人,气得青黑了脸骂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等你被厉时慎赶出厉家,你休想我收留你。”
“谁惹我们白总心情不好了?”
一个女人门口进来,走到白建民面前,被他轻轻一拉,就顺势坐到他腿上。
白建民的手搭上她前面的汹涌波涛。
冷冷地说,“一个蠢女人。”
“白总消消气,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生气划不来。”
女人扭着身子,声音媚得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说着,还主动的伸手到白建民身上。
白建民的怒意被转移,粗重的骂了一句“骚,货。”
将她粗鲁的压在沙发上…
-
南烟和廖德章的三天化石修复合作特别愉快。
这让刘娟和王雨竹气得鼻歪眼斜。
中午吃饭,廖德章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腿夹到南烟碗里。
嘴上说着,“筷子是干净的,鸡腿我不爱吃,你帮我吃了吧。”
南烟收下廖德章的好意,笑着说,“正好,我爱吃。”
这一幕被隔桌的王雨竹用手机悄悄拍了下来。
“雨竹,你看什么呢?”
刘娟的声音响在旁边。
王雨竹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笑着说,“没什么,周末一起去逛街吧?”
下午三点多。
南烟接到厉时慎打来的电话。
厉时慎在手机那头说,“我要出差几天,这几天有什么事,你就给迟盐打电话,或者找东宇都行。”
南烟想说她没什么事。
可话到嘴边。
就变成了,“好,我知道了。”
手机那头,厉时慎似乎满意地笑了一声。
她听得不是很真切。
但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显多了一分清朗愉悦。
“你要是有时间,就把瓷器完工一下?”
南烟想起他说过,过几天要用到。
当即问道,“你要出差几天?”
“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不一定。”
厉时慎沉思了两秒才回答的。
南烟笑着承诺,“我尽量在你回来之前,就完工。”
“也不用太累。”
他的语气,带着关心。
南烟心头微暖。
下班前。
南烟收拾物品下班的时候,迟盐的电话打进来。
说在外面等她。
果然。
她走出博物馆,就看见迟盐穿着一身显眼的湛蓝色西服站在车前。
看见她,立即弯腰打开车门。
“南小姐,厉总吩咐我这些天接送你上班。”
“他没跟我说。”
南烟有些意外。
迟盐解释说,“可能厉总出差得太急,忘了告诉你。”
“其实我坐馆里的车就行了,你不用每天接送我。”
南烟不想麻烦厉时慎的人。
那晚他陪她去墓园看望妈妈,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碰到几个他的朋友。
她中途从洗手间回来,在包间门外听见厉时慎的朋友问他,她是谁,跟他们是不是男女关系。
然后有人抢答,说她是厉时慎前侄媳。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并没有再多解释一个字。
她当时心里有点失落,还有点难过。
自嘲地警告自己,不许想些有的没的。
“南小姐,这可不行。”
迟盐笑着说,“厉总吩咐的事我如果做不到做不好,他肯定让我卷铺盖滚蛋的。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奶奶要供养呢,你就委屈几天,等厉总出差回来,就能亲自来接送你了。”
“我不是那意思。”
南烟脸色都变了。
她哪句话说了,是想让厉时慎亲自接送她。
偏偏迟盐一直笑呵呵,“嘿嘿,厉总也是为了你安全着想,让我这几天都直接你回聚南湾。”
“哦。”
南烟答应过,要在厉时慎回来之前。
把他的破瓶子修复完好的。
对此,没有异议。
她摸出手机,登录微信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余筱筱和郑雅柔。
让她们不要等她吃晚饭。
发完消息,强迫症的点开有红点提示的朋友圈。
入目第一条的朋友动态正好是萧晴发的。
【今天见到粑粑了,宝宝好激动。】
文案下面附了一张彩超图片和一张男人的背影照片。
纵然是背影,南烟还是一眼认出。
是厉时慎。
南烟觉得很可笑。
第一次听说,彩超上显示不到八周的胚胎,会激动!
南烟用了几天时间。
加班加点,没人影响的情况下,把厉时慎的破瓶子修复好了。
她站在瓶子前仔细检查了一遍。
满意的扬起唇角。
对自己的修复技术,还是很自信的。
拍了两张照片,发送给余筱筱和厉时慎。
还编辑了一条内容发送余筱筱:
【你家总裁的破瓶子修好了,撒花!】
只是脑子一短路。
把这条文字也发送给了厉时慎。
南烟吓得手一抖,忙把消息撤回来。
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却不想。
下一秒,厉时慎就丢过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