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厉时慎应酬完回了一趟厉宅。
厉老爷子似乎是知道他会回来,十一点了,都还没休息。
一个人坐在小桌前,对着一盘残棋较劲。
厉时慎走过去,盯着棋盘看了几秒。
嘴角微勾, 修长的手指捏志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
老爷子抬头瞪他,“显摆你聪明还是显摆你棋艺好?”
厉时慎低笑出声,“ 我是你儿子,不论哪一样,你都可以很骄傲,不用瞪我。”
哼。
老爷子不悦地指使他,“给我倒杯水。”
厉时慎很乖的倒了杯温水给老爷子。
看着他喝了两口,把水杯放下之后。
才问,“你把南贝贝的孩子打掉了?”
“你倒是知道得多,公司不够你忙的,还是你嫂子找你了?”
“后者。”
厉时慎上前两步,站在老爷子后面,抬手给他按捏肩膀。
力道不轻不重,老爷子很享受的闭上眼睛。
对他说,“我之前是想着咱家人丁单薄,多多开枝散叶,先留着她生了孩 子,再去母留子。”
“但她自己要作死,我就留她不得了。”
“你倒是看得明白。”
厉时慎笑道,“她母亲是小三,她也是小三,这说明他家的家教和基因有问题,她的孩子去母留子只能避免家教的问题,但却无法在一个健康有爱的家庭里成长。容易增加心理问题。”
“如此一来,倒不如不让其来到这个世界受苦受难。”
厉老爷子叹口气, 说,“你嫂子还试图拿 梓奕娶不到南烟就会一辈子不婚不育来威胁我。她那会儿出去,是去公司找你了吗?”
“不是,她去找南烟了。”
厉时慎的面色沉了一分,“她是半点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让南烟不要理她。”
“那她可能会连你也埋怨上。”
老爷子说,“这些天,你嫂子要是对你态度不好,你就包容点她。”
“爸,我知道。”
-
南烟没有再问南贝贝的事。
因此,她并不知道南贝贝的孩子被打了。
第二天上午,她就接到馆长的电话,说馆里到了一批稀有化石需要修复。
且时间比较紧。
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
当天下午,南烟就回了馆里。
馆长没说谎。
南烟看见了充满血液的蚊子化石,还有上亿年的蜘蛛捕猎化石等。
和上一批不同。
这一批化石,全是稀有宝贝。
馆长不仅要求全馆上下做好保密工作。
还要求修复过程中,不能出任何差错。
一旦修复完毕,就要立即运走的。
馆长安排南烟与馆里的一位前辈修复师一起修复这批化石。
这安排一出,其他人看南烟的眼神不是嫉妒,就是不服。
刘娟想提问,被旁边的王雨竹阻止。
散了会,刘娟抱怨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问馆长,他凭什么安排南烟跟廖老一起修复这批化石?”
王雨竹,“你说了有用吗?”
刘娟气道,“她一个请假几天的人,一回来就这么好的事落她头上。我看她不像生病,倒像是去侍候男人去了?”
王雨竹眼里闪过恨意。
她不仅已经知道上次拍的那辆车牌号是厉时慎的车。
还知道刘娟上次说的很帅的司机就是厉时慎。
南烟勾引上的男人不是什么老男人。
而是害得她相依为命的姐姐跳楼的凶手。
很快她就能为姐姐报仇了。
她嘲讽地附和刘娟,“这肯定的啊,看她那骚样,就知道这几天不知被多少老男人玩过。”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她占尽好事吗?”
刘娟气得声音都在抖。
南烟不就是长着一张勾引男人的脸吗。
要工作经验她没她们入职时间长。
论上班的敬业程度,她经常迟到早退,加班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什么好事都落在头上。
她这种老实没背景的就活该吃亏吗。
王雨竹笑了笑,说,“馆长不是说,这批化石不能出任何差池吗?也许,这也是她滚出馆的好机会呢?”
刘娟眼神一亮。
对哦!
这是个机会。
她们都是进馆几年的老人了。
而南烟,一个新人。
除了会卖,不信她真的技术了得。
-
这是南烟第一次真正的跟廖德章合作。
“你什么也不用做,打打下手就行了。”
廖德章修复化石几十年了。
半年前,他被请去帝都参与了一个特殊的修复任务。
是几天前才回来的。
对于南烟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她靠着长相被男人包养。
还因为包养她的人来头不小,馆长每天都得把她当祖宗供着。
南烟听出了廖德章语气里的不屑和傲慢。
她没有生气。
淡淡地应了声,“好。”
就真的站到了旁边。
只有廖德章叫她递工具的时候,南烟才会上前。
不喊她的时候,她就刷手机,看小说。
到下班的时候,南烟比廖德章跑得还快。
廖德章走在南烟后面。
边走边吐槽,“关系户就是关系户,没有一点真本事,更没有半点眼力见。”
等在门口的刘娟和王雨竹听见廖德章的吐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后。
上前讨好的跟廖德章打招呼。
走出馆的一路,两人不遗余力的在廖德章面前说了一堆南烟的坏话。
“廖老,你这段时间不在馆里不知道那个南烟有多嚣张,她不仅自诩是馆里修复技术最好的人,还说自己是修复界泰斗的关门弟子。”
“对啊,她怕是小说看多了,找的靠山听说都是快入土的老头子,还跟我们吹,她的男朋友是帝都的权贵。”
“馆长天天把她当祖宗供着,好像除了她,我们馆就没有修复师了似的。”
“她说自己的修复界泰斗的关门弟子?”
廖德章冷声问。
王雨竹点头,“是啊,她也真敢说,还说自己要早生几十年,您的偶像曹老都入不了她的眼。”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廖德章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的偶像岂是她能拿来嫌弃的?
还入不了她的眼。
一个刚出象牙塔的小丫头,顶多会点理论。
就把自己当盘菜了。
“廖老,您别生气,我们听说南烟前几天没上班,一直在陪某个权贵老头儿,她估计明天就又不来了。”
“哼,她明天就是来了,我也要让馆长把她调走,别脏了珍贵的化石。”
-
从博物馆出来,南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商场。
她先买一些自己喜欢的零食。
然后特意拿 了几袋某个牌子的酒鬼花生。
第二天早上。
廖德章没能见到馆长。
倒是南烟不仅早早的就到了。
还一改昨天的懒惰,把修复所需的前提工作都做好了。
不卑不亢的跟廖德章打过招呼。
她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从包包里摸出一袋她昨晚特意去商场买的酒鬼花生拆袋,往嘴里扔进两颗。
牙齿一咬,清脆,香酥。
廖德章抬头看她一眼,没出声。
南烟往嘴里扔第五次的时候。
廖德章青黑着脸问,“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吃东西的?要吃出去吃,别在这里影响我工作。”
南烟眨巴着眼睛。
无辜地说,“廖老,你让我在旁边看着就行,又没说不能吃东西啊。再者,我这新手都不会受这一点点声音影响,你这么德高望重的前辈,怎么可能被影响?”
“你不会影响?”
廖德章满脸不屑。
她会吗?
还不会被影响。
南烟拿过湿巾擦了擦手。
把手里的酒鬼花生递给廖德章。
说,“你帮我拿着一下,或者,你也吃几分钟,我要是受影响,我就辞职走人。”
廖德章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南烟塞进了一袋花生。
比刚才更近距离,香味更浓的扑进鼻翼。
这对于别人没什么。
但廖德章是酒鬼花生的死忠粉。
据说,他若是哪天没有吃上一碟酒鬼花生,就会觉得人生毫无乐趣可言。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这批化石有多珍贵你可知道?”
廖德章迅速的倒了一把花生塞进嘴里后,严厉地教训南烟。
还冷哼道,“你这点小把戏,少在我面前耍。”
一袋花生本就没多少。
被廖德章倒了一把,再回到南烟手里。
就只剩几颗花生米了。
南烟耸耸肩,笑着夸奖道,“你老定力真好。”
“……”
南烟把最后几颗倒出来。
“就剩这几颗了,要不你一起吃了?”
廖德章,“……”
南烟的声音带着笑,“这些化石没几个小时结束不了,您老一旦开始工作,中途就不停的。好几个小时呢,您确定不吃吗?”
“给我。”
廖德章再一次没经住花生的诱惑。
南烟把花生给他,盯着离自己最近的蚊子化石说,年幼的记忆 被勾起。
似怀念地说,“我上一次见到这蚊子,还是十岁那年,外公外婆受邀去帝都博物馆参与那场世界十大稀有化石修复……喏,它的这只脚就是我外婆当时修复的。”
“你外婆?”
廖德章看着南烟的眼底掠过不屑和冷笑。
牛皮吹上天。
他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