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虎寻着标记,一路翻山越岭,后又乘舟渡了横水。已经半年过去,二人这才找到了某地。横水之北,垂横线以西,此地正是鸣朝的故都。
垂横之水发源于武鸣山,川流直下,北下七百里至分水岭,一水二分,三千里垂水直入东武,另有三千横水往西武延申。垂横之名自古就有,既是垂横之水的写照,也是垂横二朝的由来。
所谓垂横线也可以说成横垂线,无非就是两国谈判得出的边界。垂横两边可都建有不少军事要塞。
自武山奇险处,边境线由南至北直到虚无海,这条无形的边界线就是着名的垂横线。千年来,大陆中分,垂横线忽左忽右,反映着双方军力的变化。两千多里的垂横线几乎掏空了两朝国力。打不动就议和,感觉能了又接着打。
垂川占问坤横势,耐可修原草木枯。
旧曲胡吹清靡调,风尘警马啸泥途。
一首《走马天城》道尽了千载沧桑。山鸡一愣,不成想威虎将军还有读书这喜好。
地图上,垂横线以东,垂水之北就是天下闻名的武海。武海其实是个内陆湖。天下九大名湖之一,武海并未因寡灵而失色,战争却使西岸荒颓,到处都是防御要塞。
两朝人习惯了战争,他们辜负了祖先,糟践了中原。可以想见,要是武皇帝重生,这没喘上气就得被活生生气死。
鸣武大陆,武朝之前就是鸣朝。鸣城就在大鸣朝的天都旧址上。曾经的天都由于战乱,天城之盛况早成了史书上的繁华。这久经风霜的古城修了又修,如今只算得个稍大点的边城。
威虎将军走马谈笑,他非但见识广博,时而还会打趣。平时忙于剿匪,仲虎哪有时间谈论这些。不得不说,人一旦有点小成就,气质好像也会变。
二人脱下斗笠,与门卒交涉。边陲之地当然要防贼,门口守卫可威武得很,仲虎心中打怵,希望那东西管用。
秘卫给的盒子里有块商人的身份牌。牌子正面是个略显复杂的“秦”字,背面写着“奉旨行商”四个小字。
不多时,门口主事人已经验明了,这确实是秦老爷子的东西。二人就这样顺利进了鸣城。安置好两匹马,路边小摊上,仲虎喊了两碗面。
不多时,敲锣打鼓声传来。这又是为何,原来有喜讯传到了边城。铁面将军好像立下了大功,这下子他也能重返边境了。这好消息瞧起来还真就振奋人,边城很快就沸腾了。
仲虎与山鸡还在感叹这位李将军,身旁正好有人议论。西横人时常望海而叹,国人全指望李将军把那武海给夺过来。垂横线就该划到太鸣山,大天朝可不稀罕那灰色沼泽,那是东蛮子该去的地方。
一名少年人放话,西横男儿生来就是东蛮之宿敌,有志青年就该去参军,他要学李大将军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看来这李将军的威名可不是一般的响亮。大武朝自开国起,军中流行戴铁面,外号叫铁面将军的唯有如今李让一人。
某种力量让外来的仲虎与山鸡感到震惊。这垂横线竟然成了精神线。民意自有无形之力,需要时间沉淀。武皇帝或许没有想到,人心变化之快,两代人而已。
“蛮子”这个说法,既是一种蔑视,也是一种仇恨,双方已互称了几百年。虽然同在灵州,虽然鸣武人知道外域有仙州,可天下太大,鸣武人实难想象仙民究竟是何种人。
之前听闻鸣武有尚武之风,仲虎与山鸡也算有了些心理准备。原来一切源于垂横之争。今日也算见识了这一股民风,这西横人的战争情怀比想象的还要厉害。
鸣城之中,二人又发现了秘密小剑的印记。循着标记,鸡、虎一路搜寻,可瞎找了半日也没个结果。甚至这标记都值得怀疑了。
边城探秘着实不易,一连三日苦苦搜寻依旧无果。待得口干舌燥时,二人找个路边摊又坐了下来。这时却有个小花子过来讨钱。得了铜板后这小花子话也多了起来。
城西老宅,秦老爷乐善好施,小叫花子可没少得好处。鸡、虎一听“秦老爷”这称呼,会不会就是那牌子上的人物。
说起西横之秦老爷,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大商,不大可能住在这边城吧。可再瞎找下去也没用,鸡、虎终于还是叩响了某处老宅的大门。
再说灵州某人。多年前,丕灵州东丕山,五行宗谜形尊者考教记名弟子。李子然的表现出人意料,此子竟然连门派的基础功法都没学全。
谜形微怒,李子然硬着头皮解释起来。这也怪不得他,不是他不用心,只怪授业师兄刻意刁难且还有所保留。平日里李子然多有被罚,不是罚站就是罚坐,哪有机会接触玄门心法。
谜形怒了,此尊也怪,他不罚坏人,反而将李子然训斥了一通。李子然心灰意冷,自己也没少孝敬,想来这五行宗上上下下没几个好东西。
若说世间没有读心术,李子然打死也不信。这点念头竟让谜形给察觉了。形尊说,无才而不自知,且还迁怒别人,无德而不自省,又要愤世嫉俗,罚!
愚俗之人李子然,他既然冥顽不灵,索性就罚去鸣武得了。他要自醒还好,要是觉得旁人还是错的,他也就别回来了。远离恶人难道不是好人该做的事。
李子然内心崩塌,整个人更显木讷。形尊发话,他竟连回命都整忘了。眼见劫天之人有如此表现,谜形有些失望。
不远处,徐娥飘来。此女带来个消息,同门山鸡师侄向曲师兄请命,好久前她就去了鸣武。徐娥也不急着去西丕之秘境,她想学山鸡向师尊请命,去鸣武历练一番好像也不错。
其实谜形心知,这徒弟想去鸣武耍耍。可她哪里晓得,那可不是个合适的观光处。谜形素来宠溺这个小徒弟,几乎是有求必应,更何况是去历练。嘱咐一番后,准了!
就这样,鸣武之行李自然也算多了个伴。区别其实很大,李是被罚,徐是自愿,这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因为徐娥也要去鸣武,李子然这心情也就稍稍好了那么一点。宗门中除了这徐师姐好像没一个能与他说上话的人。
师尊秦应心明显出了事,梦师姐非但不帮忙,还让自己保密,说那是为他好。说实话,这李子然也很可怜的。非但这师仇他只能强自压着,自己在此的处境更是一言难尽。